第102節《議汰兵書》[第1頁/共6頁]

“喳。”賽尚阿從地上爬起來，在六福的手中接過奏摺，先展開來看了看，奏摺的內容很長，不過用字很淺近，他確認能夠念斷句了，這才朗聲朗讀：“……竊維天下大弊有二端，一曰用度不敷，二曰兵武不精。兵武之情狀各省不一，漳泉有悍卒，以千百人聚眾械鬥為常；黔蜀冗兵，勾搭盜賊為業。其他吸食鴉片、聚開賭場，各省皆然。大略無事則遊手恣睢，有匪則雇惡棍之人代充。見賊則望風奔潰；賊去則殺良冒功。章奏縷陳，諭旨縷斥，不能稍變故習。”

“是。”曾國藩在故鄉守孝三年，固然不能入朝輔政，但是也不是荒廢光陰，鹹豐三年三月的時候，天子把文煜要求裁撤各省兵勇，然後用節餘下來的餉銀給八旗兵士加餉的摺子下發到各省，由各省督撫，統兵大員共議，他在故鄉也看到了，他同時看到的，另有閻敬銘從京中派人給他寄來的一份信，內裡約莫是但願能夠獲得他的桴鼓呼應，於裁撤兵勇之事一呈附和之聲，而對於給八旗兵士加餉，也請他共同抵抗。

君臣幾個說著話，有內侍把曾國藩的牌子遞了出去，天子傳聞他來了，立即傳見。

“是，臣旁的不敢保，這份廉潔之心，必不落於海瑞剛之下。”

和納爾經額他還不敢說本身未曾籌辦蹕道，見到天子，卻不能不說實話了：“臣極刑，未曾預備蹕道。”

遵循軍機處發下來的公文，天津是駐蹕的第一首要之地，屆時聖駕由東麵入城，需求開一條非常寬廣的蹕道，容禦駕通過。

天子非常長於騎射，舍了鑾駕，改成策馬而行，迎著晨光，由東門入天津；老百姓夾道跪香，而街道太狹，乃至禦駕不易通過，彈壓的差役兵丁，不竭拿皮鞭子抽打叱嗬，天子大為不忍；一麵禁止，一麵下了馬步行，傳旨：百姓不必跪接。

細細一想，丁習經的原意有些擺盪了，他驚駭的是任務，他問：“如果皇上見怪，何詞回奏？”

“至於歲出之道，兵餉為第一大宗，臣嘗考本朝綠營之兵製，竊見乾隆四十七年增兵之案，實為兵餉羸絀一大關頭，請即為我皇上陳之。自康熙以來，武官即有空名坐糧，雍正八年因定為例，提督空名糧八十份，總兵六十份，副將而下順次遞加，至千總五份，把總四份，各馳名糧。又修製軍器有所謂公費銀者；紅白各事有所謂賞恤銀者。亦皆取給於名糧，故自雍正至乾隆四十五年之前，綠營兵數雖名為六十四萬，而實在缺額嘗在六七萬。”

在上一年三月中旬的時候，天子就看到了曾國藩的這份奏摺，當時恰是各省督撫為文煜的一道裁撤各地勇營奏摺鬨得沸反盈天的當口，天子明曉得曾國藩奏摺中陳奏的都是正言讜論，也不想、不肯意讓他為了這件事獲咎了全天下的人，故此，一年來，他一向把這份摺子留在身邊。

“臣不敢。”

這一次曾國藩到行宮陛見，天子先向六福說道，“去，把朕隨身帶著的匣子取來。”

曾國藩是在夜裡趕到天津的，城門早已經封閉，隻幸虧城外的驛站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換上朝服，到天子駐蹕的行宮遞牌子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