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食古不化(2)[第1頁/共5頁]
如許一說,容閎纔算放下心來,不過有一點是必然要事前和天子奏聞的,“皇上,臣本性癡頑,法術之學,為臣所未諳,還請皇上另擇賢明,傳授二阿哥吧?”
而桂良明白回奏的摺子,是前幾天賦到達京中的,也就是天子正在看的這一份奏摺。
在摺子中,桂良為家人辯稱,“該副將……生性魯蠻,劣跡多端,因其勇猛善戰,不肯輕棄,本日賜與公文,曆數其過,……頃據安慶府天賦前來,主子詳加查閱,其於查詢各事巧為粉飾,絕無由衷之言,悔過之意,其於禁約三端,則故作遊移,亦無矢誌尊行之語。”
容閎從速免冠見麵,誠惶誠恐地奏答:“臣敢不竭駑駘,上答天恩!”停頓了一下,他一如既往的腔調慢吞吞的說,“臣隻恐學業未成,不能為人師表,有負君父重托。”
沈葆楨文筆純熟,律法諳練,在參劾陳興邦的奏摺中,是如許說的,“……查定規,夫毆老婆致死者,罪應擬絞,仍就情節輕重,彆離實緩辦理,陳興邦無端毆妻致命,據潛山縣知縣勘驗,屍身遍體鱗傷,情極殘暴。就案頂罪,已在情實之列。該副將常日橫行犯警,罪跡多端,至省會數百人公稟請除此害,其凶惡尤可概見。”
曉得了這一節,轉頭再看奏摺,“……主子之所指,如該將為家事與老婆反目成仇,言語失和,加以酒醉誤傷性命,該員均招認不諱,惟詞氣極其謙虛,而感染虎帳世故風俗,並無誠懇向善之機,已可概見。主子奉旨回奏,將其人在安徽任上,性耽安閒,不尊怒斥,在署中偷閒,養習花木之事略加薄懲,致以應得之公罪。”
這一次倭仁幾個聽懂了,本來,天子讓二阿哥學習西洋知識,隻是為今後以皇子之尊,管部所用啊?“是,老奴明白了。”倭仁說,“統統都是老奴胡塗,此後當竭儘所能,……”
驚羽站在殿閣的一角,目不轉睛的看著天子,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咧嘴,既不曉得他在想甚麼,也不敢動問,卻又感覺,隻要能夠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心頭便是一片安然喜樂,再無他求了。
他想了想,對容閎說道,“朕看過你的經曆折,你年幼的時候,就遠赴他鄉,返國以後,所行的,也都是一些多與洋夷來往的事體,朝中的很多情麵來往,一定如西洋各國那般的簡樸,今後於上書房當值的時候,如果有一些心中委曲、煩躁之感的話,儘管遞牌子出去,朕酌情為你做主。”
在禦案上翻找了一下,除了答覆的奏摺以外,另有一份夾片,內裡將年前去事,並桂良在陳興邦上任之前的各種警告之語,一一謄寫,內裡說,“本部堂細查群言,憐該將馳名將之質,而為風俗所懷,若不再加猛醒,將來身敗名裂而不自發。今為該將痛下規戒,警告三事一曰不擾民,二曰不私鬥,三曰不梗令。”
天子用力一拍禦案,大聲說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你隻曉得西洋人不敬祖宗,單單以奇技淫巧之學矇蔽世人?你就不曉得,西洋人統統的科技、文明、聰明,並不在我天朝之下?再說,載瀅在上書房學習多年,早已經上書房的幾位徒弟教以典儀筆墨學問,你覺得,朕的子嗣就是如許的不堪一用?隻是和容閎學習一番,就會健忘祖宗、禮法,改而像那些你擔憂的西洋學子普通,變成不忠不敬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