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橫生枝節(3)[第4頁/共5頁]
二人進門的時候,天子正可貴在用筆墨作畫。他自幼在上書房讀書,書畫筆墨之法也是書房中必備科目,十幾年的時候下來,這等潑墨的功力倒也不差,不過明天畫的既不是花鳥水草,更不是山川景色,而是一小我。
“皇上從善如流,臣等領旨。”
曾國藩曉得天子雅擅丹青,隻是明天所畫的,中不中,洋不洋,到底是個甚麼玩意兒呢?
“大人如果能夠上表朝廷,先不提此事能不能做獲得,隻是大人這般為君父分憂,代天立言,就定能大獲皇上賞識。”
“是,臣胡塗。”曾國藩趕快和江忠源跪倒下來,見麵答說,“皇上畫工超凡脫俗,非是臣胡亂吹噓之言。隻是,這畫中人所穿戴的衣物,臣從未見過,不解其意,請皇上見教。”
天子不再就這件事多做膠葛,拿起剛纔完成的畫稿,由六福捧著交給曾國藩:“這張畫紙就先交給你,好好儲存,比及今後汰撤兵員並警政新務正式開端的時候,就遵循圖上式樣製作新式警服。這件事,朕會讓工部和戶部的人和你們密切籌議的。”說到這裡,門口有腳步聲響起,內奏事處的寺人捧著厚厚的一摞奏摺進到殿中,把奏摺放到禦案上,又躬身退了出去,天子擺擺手,“就如許,你們下去吧。”
“此事不當。”駱秉章立即點頭,他有本身的一番觀點,當下說道,“季高兄,上結主知全在用心辦差,這等華而不實之物,還是不要再提了。”停頓了一下,駱秉章感覺‘華而不實’四字下得太重,怕左宗棠吃味,便又說道:“一旦奏章呈上,在那些清流眼中落得個以‘陰巧之術巴結君上’,於我無妨,於皇上的臉麵上,怕也就是不多數雅了。這一節,不成不想在前麵啊。”
再往下看,左宗棠是如許說的:“所謂不消者,實亦見其不敷用,非迂闊之論也,夫世變代嬗,質趨文,拙趨巧,其勢然也。時憲之曆,鐘錶槍炮之器,皆西法也。居本日而據六曆以頒朔,修刻漏以稽時,挾弩弓以臨戎,曰吾不消夷禮也,可乎?且用其器非用其禮,用之以是攘之也。”
左宗棠蹉跎半生,一朝失勢,儘力而行,湘省軍政大權名義上是在駱秉章手中,實際上,卻都要向‘左師爺’就教——湘省高低無不曉得巡撫大人對左師爺的正視,有功德的,給左宗棠起了個外號,叫他‘左都禦史’。
“如許啊?”駱秉章想了想,“既然季高先生有定見於胸,就全依仗高超了。”
左宗棠學著他的模樣搖點頭,他辯才無礙,持續說道,“大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即位以來,剋意推行新政,這武備火器之術,雖是向來為清流恥於談之,卻也實在是強國之本。既然皇上要召美夷進京,構和采辦新式火槍之事,聖心如何也便能夠想見了。以門生看來,皇上心中怕也是早有此念。隻不過礙於此物非君子當談,故而不好言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