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國債(2)[第1頁/共5頁]

“便是心中感激，莫非就要人拿錢出來嗎？再說，朝廷以三年為期，為百姓兌換國債，本金以外，還無益錢？如許的話，你說出來，也要人家肯信纔是的。如果給人家問一聲，‘天下哪有如許的功德？朝廷敢莫又是在騙我們吧？’你如何作答？莫非你閻敬銘還能一個一個的下去講解清楚嗎？”

“天然的，於我天朝無益，便是於英夷等國倒黴，故而纔有鹹豐七年，南疆、山東兩地的一場牴觸。”閻敬銘擲地有聲的說道，“而皇上此番發行國債，……”

“……竊唯行軍之法，因敵製勝，阻盜窟之險者，直扼其關鍵，兼水陸之勢者，先破其舟船。鹹豐七年，英法夷國，自香港轉限粵省，沿途擄掠民財，幾愈百萬之數，虎門一地，三麵憑海，併力攻圍，而賊得水陸救護，以管束兵力；厥後更沿疆北上，海路萬裡之遙，並無可管束之力。官兵既無舟楫之利，哨探不能施，防備無所用，是以其勢日趨猖獗。”

閻敬銘不是很能聽得懂，但約莫的曉得，和對外貿易有關，隻好考慮著詞句說道，“這，臣奉旨管部，舊有五口，新開三口，來往商貿之事，請皇上恕臣才短智絀，未能曉得此中一二。還望皇上教誨臣下，開臣愚智。”

比及世人用罷，按例是進到禦前，二度見麵謝恩，天子正歪著身子，半躺半坐在寶座上看摺子，是江蘇藩司郭嵩燾所上，名為《請置戰艦，練海軍疏》。看世人出去，他坐直了身子，“恰好，這有一份郭嵩燾上的奏摺，文祥，你給大師念一念。”

“主子覺得，若提到練兵，聖明無過皇上，自鹹豐初年以來，皇上剋意推行新政，在京中，天津兩地，操演新兵，鹹豐七年安山湖一戰以後，更是如孫大人所說，練兵服從在在揭示於國人麵前，進而更廣爾行之，在天下綠營、八旗軍中，以新式戰法演練兵士。如此三年以下，結果雖尚未經過實戰，但各省兵事，一改往年陳腐疲滑之氣，倒是主子親眼所見。想來今後一旦國度有警，新編綠營、八旗將勇上陣廝殺，也定可收以一當百之效。”

這幾句話說得淺近易懂，統統人 都能夠聽得明白，“順差太大的話，於本國的經濟殊為倒黴，故而各種無端而引發的紛爭，猜忌，甚或武力相抗，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這一次發行的國債，與其說是為了鐵路大工籌集資金，倒不如說，是趁此處理英法等各國夷人，為彼我兩國越來越高的貿易順差！”天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不再多做解釋，而是問文平和閻敬銘，“你們兩小我，一個管著總署衙門，一個管著戶部，都是與此有關的大臣，你們覺得朕說的是甚麼意義呢？”

“傳吧，你們幾個今兒中午不要走了，和朕一起用。”

閻敬銘一愣，情不自禁的辯白道，“這，隻要朝廷各級官員，當真曉諭百姓，百姓感念天恩，皇上多年來愛民之情，……”

這邊君臣幾個說著話，彆的一邊，炊事備下，天子撤除台冠居中而坐，文平和肅順擺佈相陪，孫瑞珍和閻敬銘坐劈麵下首，六福和驚羽站在桌角執中服侍。天子看那席麵，中間一尊熱鍋翻花大滾，是燕窩雞糕酒燉鴨子，中間略小一個火鍋，取過明黃標簽看，叫炒雞大炒肉酸菜熱鍋，對稱一鍋是紅白鴨子燉雜臉，另有羊西占爾、收雞湯、蒸肥雞、鹿尾攢盤、燒麅肉諸種，都是宮菜，周匝象眼小饅首、攢絲春捲、餑餑、鹹肉、野雞爪各種項目，填漆花膳桌四角擺著四個銀葵盒小菜，四個銀碟小菜，卻都是山西本地風味，林林總總凹凸錯落，色彩搭配得也好。瞬息之間，滿屋裡熱香四溢蓋倒了本來的墨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