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大失所望[第2頁/共6頁]

進殿施禮以後，天子讓他坐在杌子上奏答，諸如省內民情、稼穡豐歉、門路安靖與否，都問了一遍，最後問他，“朕曉得，本年是椿壽五十整壽，如何樣，濟南那邊，很熱烈吧？”

“這……”崇實楞住了。

四川遊民很多，隻為食用較賤，以是水路的縴夫，水路的扛夫，一經到此便不思歸去，無以餬口之下，流而為匪。成都各處旅店，都是營兵縣役開設，此中藏汙納垢，無所稽考；厥後製止流民在府城過夜，把這些人擯除到城外去，每到傍晚，都有兩三千赤身lù體，簇擁而出，來往出入之際，擄掠之案層出不窮，動輒數百人，上千人一起脫手，長槍大戟，公開對抗官府，實在頭子不過數人，剩下的，都是一些惡棍，隨聲擁戴，但聲望震天，百姓莫不閃避，軍士差役，亦自袖手。

“散席以後，不管冬夏，時候總要在第二日子時已過。送客登轎而去，逐次揖送，再著人持名帖，到第宅道乏，次日起家，又往城外恭送，並饋送川資，厚薄之數，視官職尊卑大iǎ而定。主子在四川數年，大宴會無月無之，iǎ應酬則無日無之。ūn秋年節，又須請將軍，都統及中丞司道府縣，以及外道府縣進省者，戲筵不斷。如果十天半月，未有外官過境，道中自會約齊兩司，鹽茶道在官署傳戲iǎ集，不如是不敷以聯友情。”他歎了口氣說，“主子上一年和翁同龢手劄來往，言及此事，他說，糧道是財神廟主持，文昌閣提調。”

翁同龢又是心疼，又感覺有點獵奇，“那，你都說些甚麼啊？把皇上氣成如許？”

“很簡樸，層層報上來的數字，滿是假的！”天子憂?的一笑，“身處金鑾殿，看起來是榮光無窮，實際上，連幾句實話都不成得！如許下去，如何得了啊？”

川省如同其他行省一樣，有旗營、綠營之分，八旗早已腐蝕，不值一提，綠營取而代之，已成主力，不過量年以降，也早就敗北不堪，隻以川省一地所見，就足以讓人有肝膽俱裂之感。

“滾出去！”天子一腳把崇實踢到一邊，向外厲聲喝道：“來人，把這個主子叉出去！”

天子隻感覺鼻尖熱脹，眼眶酸澀，眨眨眼，淚水突然滑落了下來。“你出去，朕不想見到你。”

哀思之餘，還要歡迎往來賓客，翁同龢忙得一塌胡塗，幸虧這一年的三月初，四川龍茂道崇實入京述職，公事之便，聽聞老友喪偶，崇實天然不能坐視，悼亡之餘幫忙他摒擋一番，總算是將喪事辦理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