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舉步維艱（2）[第1頁/共5頁]

奏摺到了軍機處，曾國藩當真的看了一遍，心中惱火：他當年在天津練兵之初，手腕相稱淩厲，因為他曉得，兵製之壞，已是冰凍三尺，非痛下毒手不能清算，以是在請王命旗牌斬了成祿以後，履任的第一年，就為練習步兵，打消營中各種弊政，殺了不下三個參將，三個遊擊。

在最後他說，“呼應請旨，將遊擊銜劉景芳、劉定邦等革離職銜，並請敕部查明，嚴審懲辦。俾除民害而靖一方。除谘兵部暨寧夏將軍善慶查覆外，理合附陳伏祈聖鑒，謹奏。”

“你如許說法，也並非無稽。你先起來發言，”天子讓他起家，“當年朕做皇子的時候，天玩皮，整天肇事、惡作劇層出不窮，不但上書房的徒弟、諳達飽受其苦，就是先皇，也深以這個最年長的阿哥怪誕不經而頭疼——這可不是朕說的，是額娘她白叟家生前說過的話。”

天子展顏一笑，從禦案上拿起奏摺，“林文察上的這份摺子啊，雖是湖北一省所見，卻也很有代表湖北如此，湖南、山東、河南、四川，是不是也是一樣呢？李元度、朱洪章幾個，分發到各省去，專責練兵事件，等一會兒你下去，把林文察的這份摺子謄抄幾分，廷寄幾人，讓他們不要考慮情麵……你如何了？”

在官署歇了兩天，林文察到營中視事，入目所見，綠營兵製之壞，幾已到了無以複加的境地。他是領了諭旨，到省來辦理軍務的，固然不過是參將銜，卻有專折陳奏之權，能夠直抵抗前，因為如許的原因，便是連特興額都要恭敬服從。

“厥後才曉得，不是如許的。”天子昂首，看著曾國藩，“你可曉得，是甚麼啟事嗎？”

曾國藩心中喜好，天子說一句，他承諾一句，比及閒事都說完了，天子擺擺手，“你下去吧，朕有點累了，想歇一歇。”

“至於劉景芳等，自稱是將軍善慶保獎副將銜候選遊擊，並無保案行知。查，該職員多年皆在口外糧店經商，何從得有軍功？即便功勞保獎，亦不能由監生、遊擊虛銜遞保遊擊實職副將銜，顯有虛冒情弊。”

“臣不敢。”曾國藩說，“善慶等人自取咎戾，與人無尤，皇上於其有任何措置，都是一本至公之心。臣不敢以彼等身為朝中宗室，而稍有迴護之意，隻是臣想，皇上簡派光武軍中將佐到各省幫辦軍務，原是有整肅軍法之至意在內，而林文察、李元度等人，出省辦差之際，不免有所疏漏。如果隻要臣一小我專負其責，念及當年在天津練習兵士之時，這幾小我與臣都有僚屬之誼，難保至公之心……”

天子皺起眉頭，眯著眸子瞪著他，“人吃五穀雜糧，身材有病，本是最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如何，聽你這番話的奏答，倒彷彿是朕用心裝病，故意懶政了？”

如果放在光武軍中，隻憑這摺子中所見的幾條罪過……，曾國藩想了想，勉強壓一壓火氣，他想，此事千萬不能擅專，還是請旨決計的好——軍中舊部，分離各省，便是連胡那樣的，現在也是跟在李元度身邊，到河南任職綠營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