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殤：棄嬰[第2頁/共3頁]

有幾個守值的下人，模糊的聽到了，也內心傷痠麻麻的疼。便是最硬心腸的人，隻怕聽了杜衡的哀哭，也會落淚吧。杜鵑隻是陪著杜衡一起哭，不時的抬手給杜衡抹著眼淚。

杜鵑點點頭：“曉得，娘說，那是姑父家的錦。孃的裙子就是成悅錦做的。爹還說，那是姑父獲獎的錦。姑姑，獲的甚麼獎？爹說是洋人的獎，姑姑見過洋人嗎？”說道成悅錦，杜鵑的題目俄然多了起來，她一向是獵奇的，爹孃嘴裡的姑姑，姑父，成悅錦，對她來講，都很熟諳，又陌生。聽的多，見得少，猛地提及來，杜鵑的題目天然像連珠炮似的蹦了出來。

聰明的杜鵑，看著杜衡醒來後失魂落魄，心便一向懸著。固然她還是個孩子，但是杜衡現在是她獨一的依托，她不敢想杜衡如果不在她該如何辦。從下午她便圍著杜衡一動不動，方纔也隻是閉了眼底子冇有睡著，杜衡一起身，她就從速像跟屁蟲似的追了出來。隻是杜衡滿腦筋的趙石南，底子冇有聽到身後另有一雙細碎的小腳步。

杜鵑軟軟的小手放在了杜衡的手裡，仰著頭近乎奉迎的說著：“姑姑，鵑兒今後好好管著思衡，反麵他調皮，不惹姑姑活力，姑姑――”

過了好久，直到天氣微明，杜衡才垂垂的止住了哭聲。木木的和杜鵑回到了屋子裡。

丫頭從承擔裡取出個銀碗，便要去荷塘舀水來喝。俄然不遠處傳來幾聲“嚶嚶”的哭泣，像孩童的聲音。幾小我身上都是一緊，不知是人是鬼。這裡已經破敗了那麼久，莫非另有活人？

打算安妥，杜仲一行四人，趁著夜色蒼茫，從烽火中破敗的城牆處逃了出去，向顧家莊的方向奔去。

那是重慶周部長的官邸，西洋式氣勢的修建，圓弧形的窗下，杜鵑依偎在杜衡的懷裡，悄悄的聽著杜衡講那些舊事。從杜衡的爹孃，從醉花錦講起，直到杜衡逃婚，出嫁--------一件件，一樁樁，杜衡的眸子看的很遠。透過窗外的芭蕉，她的心彷彿回到了白牆灰瓦的揚州，紅牆大院的北平，陽光普照的布魯塞爾。那邊有杜衡傾儘平生的愛戀，刻骨難忘的相思，兩相期許的承諾。

杜衡變得更加沉默了，每天隻是吃一些素材，並不開葷。身上始終是那身玫瑰錦的衣裙，臟了便洗洗，很快又換上。

看杜衡木然的眸子，杜鵑的眼淚流了出來：“姑姑，鵑兒已經不見了爹和娘，姑姑也不要鵑兒了嗎？另有思衡如何辦？”

佩蘭點點頭，咳了幾聲喘氣道：“好。該走了。隻是我這身子，隻怕現在是個拖累，不如你本身去吧。”佩蘭自從曉得杜若的動靜後身子沉重，走幾步便咳喘個不斷。

因為佩蘭身子不好走的慢，直到了第二天一早，才走到顧家莊，佩蘭已經氣喘籲籲。被日本兵血洗後的顧家莊，固然幾個月疇昔，氛圍裡還是透著血腥味，四周蕭疏破敗，隻要幾條野狗在灰塵飛揚的揚長路上猖獗的奔馳嚎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