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殤：揚州[第2頁/共3頁]

趙石南下葬的那天，杜衡正在屋中教杜鵑和思衡讀著詩：“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壟兩依依——”

月上東山，田中的耐煩被磨的一點都不剩了。看著麵前這群油鹽不進的中國人，他第一次感覺七竅生煙的忿忿。不識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是當大日本帝國的人都好脾氣，不敢殺他們？

或許他們都不明白，不是頭髮首要，不是錦緞首要，首要的，隻是胸中的一點浩然氣，一身不馴骨。

田中帶著人回到了揚州，他已經對成悅錦的方劑完整死了心。揚州城是成悅錦最大的儲存地，可趙石南燒了自家的庫存，其彆人也燒了手裡的成悅錦。揚州城裡現在彆說是成悅錦，趙家的淺顯錦也可貴一尋了。田中煩惱的幾近要發瘋，奸刁的支那人！他恨不得把這群冥頑不靈的人十足殺光！

十天疇昔了，冇有任何一個匠人，前來向田中出售成悅錦任何一步的方劑。田中的耐煩終究耗儘。他不曉得從哪探聽到成悅錦的染坊是在顧家莊，帶了一隊人趕到顧家莊去找當年在染坊做活的匠人。

田中躊躇了幾天，終究還是放棄了殺人的動機。命幾個日本兵把趙石南的屍首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上。杜仲偷偷的到了亂葬崗，並趙家幾支冇有逃命的遠親，湊了些銀錢買了口上好的棺材，將趙石南葬進了趙家的祖墳。亂世中，冇有擺設，冇有典禮，隻是挖開墓穴，一抔黃土，埋葬了一個有傲骨的男人。

“這幾日巡城，我去到了一到處所，叫梅花嶺。埋著個叫史可法官員的衣冠，明朝亡國的時候，阿誰官員帶兵死守揚州，最後戰死。就在梅花嶺，我聽本地人說了件揚州的舊事，明朝亡國，清人入侵揚州後，實施剃頭令，號令揚州漢人學他們滿人剃頭留辮子，有人抵擋，就留髮不留頭，在頭髮和腦袋裡選一個。”

鄭管事謹慎翼翼的點著頭：“嗯，傳聞被日本人打死了。揚州城裡很多人都瞥見了，屍首就擺在日本人的驛館前頭。”

鄭管事內心不是滋味，他悶聲說著：“傳聞石南少爺都被日本人殛斃了，冇人肯說方劑的一步，你讓我出去，我不成了千古罪人？我不去。”

趙家先前留在顧家莊的一部分族人，因為進了山裡出亡，得以倖免。村莊裡一些機警結實，腿腳簡便的，也跑進了山裡活了下來。鄭管事和他媳婦，都倒在了血泊裡。鄭管事媳婦臨死的時候，袖子裡還悄悄的躺著那二十兩銀子。而鄭小魚抱著孩子，不知所蹤。

田中此次出來，岡本已經給了他特權，有需求的話，就殺！南都城都殺了多少人，這裡的性命，還怕殺嗎？田中一聲令下，日本兵的刺刀衝了出去。院子裡的血，流成了一片汪洋。

田中一陣欣喜，拿了二十兩銀子放到鄭管事媳婦手裡：“這位大嫂，隻要你肯說，這銀子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