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第2頁/共3頁]

錦葵，她恨死了這個名字。她本是無憂無慮水中魚，到底是誰，讓她成了畫地為牢的一株死秧子，永久見不得光？

從趙家逃出來，她不曉得該去那裡，也不想回到爹孃家裡讓村裡人看笑話。可她一個弱女子，光靠一雙腳，又能走到那裡去。她就那麼在揚州城的邊邊角角像過街老鼠似的晃了兩天，最後在城西郊野的一處飯莊找了份收銀錢的活計。掌櫃的也是看著她另有幾分姿色，公然有了她，店裡倒不時的有幾個閒人扯皮條。

呆坐了好久，臨水之湄，她碰到了他。他也來飯莊吃過幾次飯，卻並冇有像其他男人那麼調笑她，他老是沉默的，淡淡的。可她重視到了他，隻是因為他和趙石南一樣，有一雙狹長的眸子。不過趙石南的眸子裡老是冰冷僻寒，而這小我的眸子裡，有種說不出的深沉。

孩子生下來，小魚對孩子卻隻是淡淡的，連孩子餓了喂兩口奶也是一臉的絮煩。鄭管事媳婦又管不住嘴提了句：“蕭叔說，如果你把孩子送了人，他倒是情願娶了你――”蕭叔是村裡的陰陽先生，專看陰宅風水的。誰家死了人看墳地，出殯看日子，都要請蕭叔疇昔，蕭叔的日子過得倒是充足。隻是蕭叔身形粗短，頭上又長了癩瘡，故而年過四十還冇結婚。鄭管事媳婦隻想著小魚這個模樣，能有人情願給她口飽飯就不錯了，哪另有資格抉剔。

那人點點頭，看著小魚說道：“我在城西有一處茶點鋪子，你如果不嫌棄，就到我那邊做活。”說完補了一句，“現在飯莊裡，很多等你歸去的人。”

統統的人都曉得，她在趙家呆了近八年，卻梳了八年的女兒頭；統統人都曉得，她巴巴的等著圓房等的脖子都長了，卻直到逃出來還是女兒身；統統人都曉得，她盼著人家叫她二太太盼了那麼久，卻直到最後，隻要一個“錦葵”女人的稱呼。

那人跳上船，和她麵劈麵坐著。隻問了她一句，飯莊裡傳言她是趙石南姨太太的事，是不是真的。小魚點頭說是。她本身也不曉得，為甚麼對著一個陌生人，她敢承認這個究竟。或許，隻是因為那份類似。

當時的小魚，並不在乎那人是出於甚麼目標，對她施以援手。她當時隻需求一個容身之處。固然她實在是獵奇那人目標的。

鄭管事媳婦哼了一聲，把鄭管事搭在她身上的胳膊用力推開，冷聲說道：“瞧你那點出息。日本人來了人家另有本領跑，你這現在是日本人還冇來，如果日本人有一天也打到鄉間，我看你往哪跑？還不是等著被抓挨槍子？還是有錢人好。”

錦葵躲閃著，不曉得如何答覆，隻說著：“您認錯人了。”說完倉促的跑到了後廚，從側門跑了出去。

伴計張著嘴愣在了那邊。揚州城誰不曉得絲綢趙家，即便是這郊野偏僻的飯莊，也天然曉得獲了大獎的趙家。這女人隻看著有幾分姿色，卻不曉得是這來頭。伴計興沖沖的跑到了後屋和掌櫃的八卦著，收銀錢的阿誰女人，是趙家的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