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午夜琴聲[第1頁/共2頁]

王夫人和阿格齊連日被人請去吃年酒，不能勝記．至十五日之夕，陳太太便在大花廳上命擺幾席酒，定一班小戲，滿掛各色佳燈，帶領榮寧二府各子侄孫男孫媳等家宴．陳敬素不茹酒，也不去請他，於後十七日祖祀已完，他便仍出城去涵養．便這幾日在家內，亦是淨室默處，一概無聽無聞，不在話下．陳赦略領了陳太太之賜，也便告彆而去．陳太太知他在此相互不便，也就隨他去了．陳赦自到家中與眾門客賞燈吃酒，天然是歌樂聒耳，斑斕盈眸，其取便歡愉另與這邊分歧的．

上麵兩席是李嬸穆泰二位．陳太太於東邊設一透雕夔龍護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榻之上一頭又設一個極輕巧洋漆描金小幾，幾上放著茶吊，茶碗，漱盂，洋巾之類，又有一個眼鏡匣子．

故上麵方是邢夫人王夫人之位，再下便是尤氏，李紈，阿格齊，陳蓉之妻．西邊一起便是寶釵，李紋，李綺，岫煙，迎春姊妹等．兩邊大梁上，掛著一春聯三聚五玻璃芙蓉彩穗燈．每一席前豎一柄漆乾倒垂荷葉，葉上有燭信插著彩燭．這荷葉乃是鏨琺琅的，活信能夠竄改，現在皆將荷葉竄改向外，將燈影逼住全向外照，看戲分外逼真．

凡這屏上所繡之花草，皆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草，故其格局配色皆從雅，本來非一味濃豔匠工可比每一枝花側皆用前人題此花之舊句，或詩詞歌賦不一，皆用黑絨繡出草字來，且筆跡勾踢，轉折，輕重，連斷皆與筆草無異，亦不比市繡筆跡板強可愛．他不仗此技贏利，以是天下雖知，得者甚少，凡世宦繁華之家，無此物者甚多，當今便稱為“慧繡“．竟有世俗射利者，剋日仿其針跡，愚人贏利．偏這慧娘命夭，十八歲便死了，現在竟不能再得一件的了．

這裡轎出大門，這一條街上，東一邊合麵設列著寧國公的儀仗執事樂器，西一邊合麵設列著榮國公的儀仗執事樂器，來往行人皆屏退不今後過．一時來至榮府，也是大門正廳直開到底．現在便不在暖中間轎了，過了大廳，便轉彎向西，至陳太太這邊正廳高低轎．世人圍伴同至陳太太正室當中，亦是錦判迤粒煥然一新．本地火盆內焚著鬆柏香，百合草．陳太太歸了坐，老嬤嬤來回：“老太太們來施禮。”陳太太忙又起家要迎，隻見兩三個老妯娌已出去了．大師挽手，笑了一回，讓了一回．吃茶去後，陳太太隻送至內儀門便返來，歸正坐．陳敬陳赦等領諸後輩出去．陳太太笑道：“一年價難為你們，不可禮罷。”

至次日五鼓，陳太太等又按品大妝，擺全部執事進宮朝賀，兼祝元春千秋．領宴返來，又至寧府祭過列祖，方返來回禮畢，便換衣安息．統統賀節來的親朋一概不會，隻和穆泰李嬸二人說話取便，或者同胤禛，瀟湘子，釵，玉等姊妹趕圍棋抹牌作戲．王夫人與阿格齊是每天忙著請人吃年酒，那邊廳上院內皆是戲酒，親朋絡繹不斷，一趕緊了七八日才完了．早又元宵將近，寧榮二府皆張燈結綵．十一日是陳赦請陳太太等，次日陳珍又請，陳太太皆去隨便領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