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懷孕[第1頁/共2頁]

早驚醒了庵中女尼道婆等眾，都拿火來照看，隻見妙玉兩手撒開，口中流沫。急喚醒時，隻見眼睛直豎，兩顴鮮紅，罵道：“我是有菩薩保佑，你們這些強徒敢要如何樣？”世人都唬的冇了主張，都說道：“我們在這裡呢，快醒轉來罷！”妙玉道：“我要回家去!你們有甚麼好人，送我歸去罷。”道婆道：“這裡就是你住的屋子。”說著，又叫彆的女尼忙向觀音前禱告。求了簽，翻開簽書看時，是冒犯了西南角上的陰人。就有一個說：“是了，大觀園中西南角上本來冇有人住，陰氣是有的。”

妙玉聽了這話，想起自家，心上一動，臉上一熱，必定也是紅的，倒覺不美意義起來。因站起來講道：“我來得久了，要回庵裡去了。”惜春知妙玉為人，也不深留，送出門口。妙玉笑道：“久已不來，這裡彎曲折曲的，歸去的路頭都要迷住了。”寶玉道：“這倒要我來指引指引，何如？”妙玉道：“不敢，二爺前請。”

隻聽得低吟道：風蕭蕭兮秋氣深，美人千裡兮獨沉吟。望故裡兮那邊?倚雕欄兮涕沾襟。歇了一回，聽得又吟道：山迢迢兮水長，照軒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銀河迷茫，羅衫怯怯兮風露涼。又歇了一歇。妙玉道：“剛纔‘侵’字韻是第一疊，現在‘陽’字韻是第二疊了。我們再聽。”裡邊又吟道：子之遭兮不自在，予之遇兮多煩憂。之子與我兮心焉相投，思前人兮俾無尤。妙玉道：“這又是一拍。何憂思之深也！”

一麵弄湯弄水的在那邊慌亂。那女尼原是自南邊帶來的，伏侍妙玉天然比彆人經心，圍著妙玉坐在禪床上。妙玉轉頭道：“你是誰？”女尼道：“是我。”妙玉細心瞧了一瞧道：“本來是你！”便抱住那女尼，嗚哭泣咽的哭起來，說道：“你是我的媽呀，你不救我，我不得活了！”那女尼一麵喚醒他，一麵給他揉著。道婆倒上茶來喝了，直到天明才睡了。

因而二人彆了惜春，離了蓼風軒，彎曲折曲，走近瀟湘館，忽聽得叮咚之聲。妙玉道：“那邊的琴聲？”寶玉道：“想必是林mm那邊操琴呢。”妙玉道：“本來他也會這個嗎?如何平日不聞聲提起？”寶玉悉把黛玉的事說了一遍，因說：“我們去看他。”妙玉道：“從古隻要聽琴，再冇有看琴的。”寶玉笑道：“我原說我是個俗人。”說著，二人走至瀟湘館外，在山子石上坐著靜聽，甚覺調子清切。

妙玉道：“恐不能耐久。”正群情時，聽得君弦“蹦”的一聲斷了。妙玉站起來，趕緊就走。寶玉道：“如何樣？”妙玉道：“今後自知，你也不必多說。”竟自走了。弄得寶玉滿肚疑團，冇精打采的，歸至怡紅院中，不表。

女尼便打發人去請大夫來看脈。也有說是思慮傷脾的，也有說是熱入血室的，也有說是邪祟冒犯的，也有說是表裡感冒的：終無定論。後請得一個大夫來看了，問：“曾打坐過冇有？”道婆說道：“向來打坐的。”大夫道：“這病但是昨夜俄然來的麼？”道婆道：“是。”大夫道：“這是走魔入火的原故。”世人問：“有礙冇有？”大夫道：“幸虧打坐不久，魔還入得淺，能夠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