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挑釁[第1頁/共2頁]
正冇個開交處,忽覺身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及至轉頭看時,未知是誰,話說諸葛清琳正在情思縈逗、纏綿固結之時,忽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說道:“你何為麼一小我在這裡?”諸葛清琳唬了一跳,轉頭看時,不是彆人,倒是香菱。諸葛清琳道:“你這個傻丫頭,冒莽撞失的唬我一跳。這會子打那邊來?”香菱嘻嘻的笑道:“我來找我們女人,總找不著。你們紫鵑也找你呢,說璉二奶奶送了甚麼茶葉來了。回家去坐著罷。”一麵說,一麵拉著諸葛清琳的手,回瀟湘館來,公然鳳姐送了兩小瓶上用新茶葉來。諸葛清琳和香菱坐了,談講些這一個繡的好,那一個紮的精,又下一回棋,看兩句書,香菱便走了,不在話下。
正才埋葬讓步,隻見襲人走來,說道:“那邊冇找到?摸在這裡來了!那邊大老爺身上不好,女人們都疇昔存候去了,老太太叫打發你去呢。快歸去換衣裳罷。”柳敬宣聽了,忙拿了書,彆了諸葛清琳,同襲人回房換衣不提。
柳敬宣見他們起家,也就要一同歸去。邢夫人笑道:“你且坐著,我還和你說話。”柳敬宣隻得坐了。邢夫人向他兩個道:“你們歸去,大家替我問大家的母親好罷。你姑姑姐姐們都在這裡呢,鬨的我頭暈!今兒不留你們用飯了。”陳環等承諾著便出去了。柳敬宣笑道:“但是姐姐們都過來了?如何不見?”
見過陳太太,出至內裡,人馬俱已齊備。剛欲上馬,隻見陳璉存候返來正上馬。二人劈麵,相互問了兩句話,隻見中間轉過一小我來,說:“請寶叔安。”柳敬宣看時,隻見此人生的容長臉兒,長挑身材,年紀隻要十八九歲,甚實斯文清秀。固然麵善,卻想不起是那一房的,叫甚麼名字。陳璉笑道:“你如何發楞?連他也不認得?他是廊下住的五嫂子的兒子芸兒。”柳敬宣笑道:“是了,我如何就忘了。”因問他:“你母親好?這會子甚麼活動?”陳芸指陳璉道:“找二叔說句話。”柳敬宣笑道:“你倒比先更加出挑了,倒像我的兒子。”陳璉笑道:“好不害臊!人家比你大五六歲呢,就給你作兒子了?”柳敬宣笑道:“你本年十幾歲?”陳芸道:“十八了。”本來這陳芸最聰明靈巧的,聽柳敬宣說像他的兒子,便笑道:“俗話說的好,‘搖車兒裡的爺爺,拄柺棍兒的孫子’。固然年紀大,‘山高遮不住太陽’。隻從我父親死了,這幾年也冇人看管,寶叔要不嫌侄兒蠢,認做兒子,就是侄兒的造化了。”陳璉笑道:“你聞聲了?認了兒子,不是好開交的。”說著笑著出來了。柳敬宣笑道:“明兒你閒了,儘管來找我,彆和他們鬼鬼祟祟的。這會子我不得閒兒,明日你到書房裡來,我和你說一天話兒,我帶你園裡玩去。”說著,扳鞍上馬,眾小廝隨往陳赦這邊來。
這裡諸葛清琳見柳敬宣去了,聞聲眾姐妹也不在房中,本身悶悶的。正欲回房,剛走到梨香院牆角外,隻聞聲牆內笛韻婉轉,歌聲委宛,諸葛清琳便知是那十二個女孩子練習戲文。雖未留意去聽,偶爾兩句吹到耳朵內,明顯白白一字不落道:“本來是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諸葛清琳聽了,倒也非常感慨纏綿,便止步側耳諦聽。又唱道是:“良辰美景何如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聽了這兩句,不覺點頭自歎,心下自思:“本來戲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隻知看戲,一定能明白此中的興趣。”想畢,又悔怨不該胡想,遲誤了聽曲子。再聽時,恰唱到:“隻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諸葛清琳聽了這兩句,不覺心動神搖。又聽道“你在幽閨自憐”等句,更加如醉如癡,站立不住,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細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個字的滋味。忽又想起前日見前人詩中,有“水流花謝兩無情”之句;再詞中又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之句;又兼方纔所見《西廂記》中“花落水流紅,閒愁萬種”之句:都一時想起來,湊聚在一處。細心揣測,不覺肉痛神馳,眼中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