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侯小葉子（五十四）[第2頁/共4頁]

懷玉點點頭，道：“你說話倒也痛快，可惜叫這萬兩金銀給矇蔽了雙眼，不然，你便該先探聽探聽我是甚麼人。你做下這等事，還希冀能滿身而退？”言罷，不再多話，緩緩抬手揮刀，八木風雅本欲老誠懇實地閉目受死，何如刀子還式微下來，終是驚駭，便往一旁避了一麵，冇避開，腦袋連同著半邊肩膀被削掉，斷口處頓時數條血線噴濺而出。

八木風雅強自定了定神，持刀喝道：“爾等何人！為何不敢以真臉孔示人！膽敢夜闖民宅，殛斃使臣！爾等――”

再以後，他的腦袋重重落地，身與魂俱滅，統統歸於虛空，歸於沉寂。

為首那人雖覆以假麵，然言語間的傲慢及暴戾與那日還是普通無二，八木風雅早便模糊曉得此人是誰，聽他說話後，心下頓時瞭然。目睹局勢已去，也曉得既落到了他的手裡，隻怕再無活路，遂舉刀對準本身，意欲剖腹他殺，卻被人擲來一把匕首打中了刀子，刀身一偏，直直地釘入到大腿裡去了。他站不住，往地上一倒，眼睜睜地看著本身的血漸漸往外汩汩流淌，因過於痛疼，不一時，周身便盜汗淋漓，遂顫抖著與那假麪人道：“求你給我個痛快！”

這屋子內的活人，除了懷玉一幫子人以外，僅餘下奧寺一人了。麵前是橫七豎八的無頭屍首，地上蜿蜒的血河將他的布鞋底也都浸濕，隻感覺兩隻腳底冰冷粘膩，卻又無處可逃；而身邊的幾具新奇屍首的腔子還在往外滋滋冒血。這景象，便是修羅火海，便是阿鼻天國了。

奧寺哭道：“結月潤早在半年前就傷重不治了！他上一回受了重傷，失血過量，被救登陸後未活過半日便死了，救下他的倭人嫌費事，將他丟到海裡餵魚去了！”

懷玉居高臨下，兩隻眸子從假麵裡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不待他說完，便冷冰冰地截斷他：“結月潤人呢？”

懷玉部下人提刀又要去殺這三人，懷玉縱身上馬，擺手道：“罷了，走！”

門被人一腳踢開，一群覆麵黑衣人一擁而進。厥後，有人重又點起了燈燭，八木風雅等人方纔看清這些黑衣人用以覆麵的非是帕子之類的平常物事，而是木質假麵，或是神頭，或是鬼麵，粗暴稚拙者有之，怪誕風趣者有之。為首一人的假麵上描金貼銀，鑲有雞尾，於這深夜之時，看上去更顯古怪詭秘，叫人不寒而栗。

懷玉將刀在腳下的奧寺屍首上略一擦拭，重又放回刀鞘內，率人離了屋子。來時怕驚動聽，是以跳的牆，歸去時便由院門出去，才拉開院門，便見幾個閒人正在打著燈籠，縮著脖子往這院子裡窺視，看身上裝束，像是鴻臚寺的官員。

本來是剛纔與倭人打鬥時，兵刃利器之聲轟動了鴻臚寺內的一個起夜之人，此人再去喚醒火伴，火伴又去找當值的官員。當值的官員先是攀上牆頭往外張望，遙遙地聞聲有男人哭喊告饒之聲，卻看不清宅子裡頭的景象，遂與幾個驚醒的閒人轉到這宅院門口來檢察，正商討著要不要拍門，卻見院門忽地拉開，一行假麪人魚貫而出。經過身邊時，嗅獲得這些人身上的血腥氣，就著天上的幾點微小星光，又瞥到院中竟然丟了一地的猙獰頭顱。這幾個閒人裡頭有兩個翻了翻白眼，軟軟地往地上一攤，當即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