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侯小葉子（五十九）[第3頁/共4頁]

袁來保領命而去，貴妃自屏風後轉出來，天子複又取了狼毫在手，偶然間瞧見貴妃麵上模糊的有些不安，重又擱下筆，正色道：“貴妃，朕叫你來，是要同你說，朕大限將至，不得不安排身後事了。朕眼下要寫的，便是遺詔。”頓了頓，又道，“你的去處，無需擔憂，朕籌算明日便關照二郎一聲，叫他萬不成因為那逆臣賊子的原因而難堪你，你削髮也罷，回西域也好，屆時都隨你的意。”

見懷成麵現驚懼之色，溫言欣喜他道：“爹爹現在雖已被，被……”費儘周身的力量，始終未能說出“被他架空”這幾個字來，虛汗卻先出了一身，“爹爹自會極力護你父子的全麵，你若看開一些，將來講不定還能做一世的閒散王爺。”

因天子向來嫌棄她文理不通，一手漢字又寫得如同蟲子爬，從未叫她服侍過筆墨，貴妃不免心內悄悄嘀咕，卻也依言上前，將袖子挽了一挽，取淨水施入硯台，再取過墨錠，在硯池中漸漸研磨，不一時，墨汁的暗香漸漸氤氳開來。

懷成不斷念，扯住天子的衣襬，憤然道：“陛下竟認命了麼！他憑甚麼？他憑甚麼？有兒子在，他憑甚麼超出為嫡為長的兒子去！陛下不是將他的兵權都收回來了麼？陛下即便還生著兒子的氣，不是另有阿章在麼？陛下莫非竟忘了麼？他生母乃是西域外邦女子！陛下這般放縱他，使得臣與阿章落到這般境地，陛下不怕母妃在天上悲傷！？”

烏孫拊離將這信前後看了兩遍。字確是懷玉的筆跡無疑，下款一方陰文圖書，刻‘侯懷玉之印’，下款一方陰文，乃是‘子琛’二字，如當初所商定的一模一樣。看罷，與那頭子道：“曉得了，你且下去罷。”看完，將這信塞到懷內，回身出去擺設去了。

呼提拉顛簸流浪的日子過的夠了，也窮怕了，占城以後，頭一件事就是忙著搶東西。直搶了好幾日，把這城內洗劫一空，想著要犒勞一下本身，便帶領部下吵嘴天夜地喝酒作樂，有部下勸他一鼓作氣再去旁的處所也搶上一把，被右大將烏孫拊離給勸住了。

朝野高低虛驚一場，此時無不歡樂鼓勵。天子麵上卻始終淡淡的，未見得有多高興，用罷午膳，叮嚀擺駕宗正寺。

四月初四中午，天子一覺醒來，自發精力好了很多，扶著人去禦花圃內走了一走。容長一歡暢非常，笑道：“陛下少操些心，漸漸將養著，不幾日便會安康如初了！”天子一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貴妃點點頭，內心頭還是不明白天子召本身前去所為何事。妹史過來，與貴妃打扮清算了一番，一行人跟著容長一去了天子的寢殿。到得天子的寢殿時，天氣已然暗沉下來，殿內燭火光輝，亮如白天，天子正端坐於書案前，一紙聖旨平鋪於案上，代替鎮紙壓在聖旨上方的，乃是天子的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