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一六六章[第2頁/共4頁]

兩人正道彆間，那頭忽有喧天的爆仗聲響起，隻見一團身影自旁側跑出，成去非凝目一看，倒是琬寧慌裡鎮靜一麵撫著胸口，一麵扭頭衝前麪人笑道：“冷不丁的這麼一陣，要嚇死我了！”

煙雨卻早瞥見成去非兩人，目光在成去非身上一轉，忙低首躲避，卻似想起了甚麼，抬臉看了幾眼薑弘，複又垂眸拉過琬寧，往一旁站定了。

“煙雨姐姐說顧公子待她有再造之恩，她要奉侍他滿三年再顧問我。”琬寧神情間多少有些失落沮喪，卻又覺煙雨此舉無可指責，一時無法又無從相勸。

薑弘一愣，隨之也跟著朗聲而笑，這說的恰是許大人一則逸聞，一次州中造船，他命人將所剩的木屑竹頭皆彙集保管起來，世人不解，後值正月月朔，刺史府停止元會，適時雪後初晴，大廳前融雪猶濕，現在許大人才讓拿出那些竹頭木屑來鋪於地上，一時天下皆知荊州許侃如何檢厲，倒也得辦事周到，長於籌劃的嘉名。

“外頭冷，快出來吧，想吃些甚麼，固然叮嚀下人。”

琬寧麵上似還存著幾分嫣紅陳跡，隻冷靜點頭, 成去非一笑, “可點了爆仗？”

“我怕那聲響, 遠遠看著就是。”她自幼就聽不得那聲響，全因一次，族中兄弟姐妹聚在一處，不知是誰俄然朝那火盆中扔了竹子，劈裡啪啦好一陣動靜，嚇得她心都漏跳幾下。本日一大早，也不過是捂著耳朵倚在門前，看婢子們爆仗燃草的。

琬寧心中一陣歡樂，滿含等候望向他，成去非朝她招手錶示，琬寧便挪到她身側，同他一併坐了。

“尚書令大人留步！”

現在外頭夜色雖下，然因是元日之故，四下裡燈火透明，又有雪光相射，煙花映天，竟照得幾如白天。

琬寧再出去時，見他仍鵠立原地，似是未曾轉動一下，輕手重腳過來，肅立半晌，方道：“煙雨姐姐不肯來。”

尚書令大人提及客氣話來，竟也是流行水止，薑弘笑道：“正因如此，下官不得不先來替大人謝尚書令這番情義，下一回不知何時能再來京都佳地。”

這邊薑弘覺得是成去非家中女眷於這節白天嬉笑玩樂，更不好逗留，就此作揖告彆，成去非目送他暗淡綠袍身影拜彆，正欲回顧，模糊聞聲琬寧細弱聲音問道：“煙雨姐姐，你看甚麼？熟諳那人麼？”

那背麵隨之又走來一少女，不過春秋稍長些，成去非略一考慮，大抵猜出這少女是何人，遂輕咳幾聲以示提示，琬寧隻顧同煙雨說話，乍然聞聲，抬眸相看竟是成去非，羞得臉一紅，也未留意他身側仍有人，吃緊見了禮，就要回身去找煙雨。

琬寧一時聽得難過，便不說話，成去非牽過她的手，隻覺一陣僵冷，給她一麵搓揉往前走，一麵道：“你不也做了人家的娘子？”

她偶然去識彼蒼高，黃地厚，唯知月寒日暖，來煎人壽，可他既然如此說，那麼今後四時更迭，她是否便能放心常駐，隻在他一人態度。琬寧心底好似春水破冰，其間切切的祈盼，亦儘在這翼翼謹慎的一句話裡，成去非卻隻是付之一笑，並無他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