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善意[第1頁/共4頁]

且看那走路的姿勢，彷彿是被捆著的，雙臂不見半點動靜。

“刺殺甄嗣宗。”韓蟄雙腿苗條，隨便坐在書案上，低頭覷她。

令容自打瞧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高修遠，就有點心神不寧。她對高修遠的出身知之甚少，因韓蟄那莫名其妙的醋意，也未曾跟他問過，厥後還是父兄跟高修遠談得來，她才從傅益口中曉得高修遠跟甄家有過節。

冇多久，便見通往普雲寺的那條山道上有人健步而下，韓蟄走在最前, 前麵繼任都是錦衣司打扮, 簇擁著中間的人――玉白錦衣, 身姿挺拔, 哪怕隔得遠看不清麵龐，也能從那身形氣質中辯白出來，是高修遠。

這明顯是出了要緊大事，韓蟄不會再有閒心返來。幸虧玩耍半日, 算是儘了賞花之興，尚政冇再逗留, 帶著韓瑤和令容漸漸下山。

若律令當真能嚴明，高修遠疇前伸冤時就不會被京兆尹衙門趕出去，連接狀子都不敢。更不必借奸佞田保的手，為父伸冤。官府暗淡百姓遭難，像他父親那樣蒙冤不白、枉送性命的還不知有多少。甄家位高勢大，豪奴無數，憑高修遠之力，恐怕未及伸冤，就會被甄家滅口了事。

普雲寺裡的和尚手忙腳亂地跑出來時，恰被韓蟄瞥見, 那位久經磨礪, 當即讓人護著令容和韓瑤, 他飛奔疇昔。兩道山脊之間隻隔著一道溝壑，於韓蟄而言，自是如履高山，到得那邊, 似說了幾句話, 便隨之往寺裡走。

韓蟄點頭，“幸虧甄嗣宗半死不活，留了餘地。”

韓蟄揹著燈燭而坐，神情有點暗淡。

令容是蹙眉，“看著是他。”

尚政跟高修遠冇甚麼友情，隨口道：“寺裡出事了？”

內心不太舒暢是真的，卻又無從回嘴。畢竟高修遠的才情有目共睹，令容的話並無半點過譽，跟男女之情冇無關，看重的唯有那份澹盪胸懷，清逸畫筆。

她甚少會跟他撒嬌，聲音眼神都格外柔嫩，儘是嬌美神態。

孤竹山腳, 令容跟尚政、韓瑤聚在一處, 頗忐忑擔憂。

韓蟄點頭，又倒了杯水，給她喝半口，眸色沉冷，“國有律法，亦有刑獄。甄嗣宗作歹害人，按律，高修遠當往衙門伸冤，由律法訊斷。他身為布衣，擅自脫手，非論啟事，都是違律。”

這一帶山道陡峭，令容走得也不累，到了山腳便同韓瑤坐入馬車，尚政在外守著。

……

明君治下的律法能鏟奸除惡，這類時候能清理仇怨的，卻隻要手裡的劍。

這會兒倒是連衣裳都冇換，隻將發間釵簪卸了，青絲黑緞般鋪在肩上。

懷著身子的人嬌弱，韓蟄哪捨得讓她勞累，將她按在圈椅裡坐著，自斟水喝。

因氣候漸暖，窗戶上的厚簾拆去，這會兒將窗扇半掩，能聞見院裡花香隨夜風撲出去。

“這就是他有眼無珠了，夫君的體例必然是高超全麵的！”令容當即送了頂高帽。

活力的時候，他想的竟是這個？

但給高修遠討情的事卻不能真的作罷。

韓蟄手掌刑獄，豈會不知權勢背後的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