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火情(下)[第1頁/共2頁]
大理寺的火,從午後燒到入夜。天乾物燥,那火勢很大,恰好四周的水井不敷,最後是出動了京中戍衛,舉世人之力,纔將大火毀滅。
“你何時曉得的?”我問。
“阿黛。”他說,“你瞞著我的,不止這一件。”
但還是有四人在火警當中喪生。
我確切瞞了他。
我愣住腳步,看著他進上天牢,未幾,身影消逝在火把光裡。
我訝然。
四人都是死在了詔獄裡,人們發明的時候,都燒成了焦炭。內裡的火勢應當非常狠惡,鐵柵欄都燒得變了形,傾圮在地。董裕的屍首在他的牢房裡,而鄭謨的屍首上魚符仍在,兩名獄吏也有殘存的腰牌,據此鑒定了身份。
“入內看一看。”隻聽子燁道。
我明白過來。
火把光熊熊,黢黑的牆麵卻仍舊與夜色融作一體,說不出的詭異。
於我而言,也已經冇有再諱飾的需求。
我也看著他。
子燁看著我。
當時,鄭謨送我出來,向我施禮。他說話的聲音和神采,至今影象尤深。
“子燁,”我遲疑半晌,道,“我有話與你說。”
“下地牢檢察之時。”
子燁卻冇有看,仍諦視著我。
合法我思路狼籍,子燁走了出來。
我和子燁,車馬一前一後,回到宮中的時候,已是深夜。
寢殿裡,已是備好了宵夜和湯沐。子燁走到鏡前,如平常普通伸開手臂,正要換衣,我走疇昔,對內侍道:“我來,你們下去吧。”
“你在外頭。”他的聲音降落,說罷,回身入內。
除了兩個獄吏,另有大理寺少卿鄭謨和董裕。
“何人所為,當下可有線索?”他問。
子燁麵色沉沉,道:“董裕呢?”
我張了張口,一時無言以對。
若我再晚走一點,恐怕也會變成這幾具焦屍之一。
董裕說過的話,猶在耳畔。
夜裡的風很大,從甬道外吹來,嗚嗚響著,格外瘮人。
“詔獄乃地牢,便是外頭起火,也燒不到內裡。”大理寺卿戴複向子燁道,“臣等入詔獄中檢察時,空中黏膩,經查驗,是燒剩的火油。至於鄭少卿,骸骨頸椎折斷,當是起火之前已經遇害。”
我深吸口氣,想平複心境。可酷寒的夜風裡,儘是火煙的味道,更加令我心頭盪漾。
便如本日。
戴複道:“行凶者的手腕,大抵已經弄清。大理寺中有井水不敷,有效水及防火之需。包含詔獄在內,每院皆設大缸,規定每日傍晚前,由仆人從外頭拉水出去補足。本日,行凶者冒充仆人,將水桶裝滿火油,駕牛車進了詔獄。當時,詔獄當中正在交班,人手起碼,除了鄭少卿和董裕,隻要兩名獄卒。行凶者必是對其間景象瞭如指掌才下的手,可謂暴虐。彆處的起火點,亦有那放火的陳跡,行凶者先往各處放火,亂起以後,方纔到詔獄脫手。運水仆人的屍首,臣等也已經找到,一共五人,全都在城外運水的途中被截殺,扒去了衣裳。”
“是你去見董裕的事,對麼?”
這處所,我不久之前才方纔來過。
“你曉得?”我說。
當時,我就聽出了這話裡彆有含義。他提早將最首要的東西取走,可見他並不信賴那籌辦脫手的人。而既然那箱子裡放的是趙王的罪證,那麼脫手的人也隻能夠是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