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甦醒[第1頁/共3頁]

輪到子燁沉默了一下。

子燁走到我的床前，俯身下來。

“朝臣要的是可予他們前程的君王；百姓要的是能安寧天下、讓他們安居樂業的天子。”子燁道，“那人，並非必然是我。”

那神采，一點開打趣的意義也冇有。

“當年文天子將此劍賜賚唐複，但是一向被詬病，說他是昏君。”我說，“你不怕彆人這般說你？”

驀地，我又想起當年那甚麼事都敢在我麵前一口包管的少年。

眼窩有些陷了下去，不知是不是酷寒的乾係，那臉上泛紅，有些看著有些粗糙。

那目光，謹慎而熱切。

熟諳的氣味，將我包裹。

“如果我生下了孩子，仍要走呢？”我說。

我看著他，定定的。

穆天子的父親文天子曾將它賜給一名叫唐複的輔政大臣，並留下遺旨，說此劍如文天子親在，可斬佞臣，可打昏君，持者免罪。

“你是說，你願放下這統統，連同天下？”

“我曉得。”他說，“我此來，也並非要強即將你帶歸去。阿黛，如我方纔所言，將來你想如何餬口，皆由你誌願。”

“如此說來，”我說，“李合的那事，已經查清了？”

有甚麼在心中湧動，舊事牽絆起絲絲的酸澀。

“他們也會罵我。”我說。

子燁在床前坐下，看著我，道：“你怕我是鬼？”

“那麼可否再加一人？”他抬眼，當真地看著我，“不管你去那邊，孩子的父親也跟著你？”

我張了張口，他忙打斷道：“且聽我說完。你當下有了身孕，不便馳驅。不若且跟著我，讓我照顧你，待安然出產再做籌算，如何？”

麵前一黑，他重新將我緊緊抱住。

心頭百味雜陳。

我將手摟在他的背上，不知是不是因為那鬍子紮在脖頸上癢癢的，也不由地笑了起來。

“那是你千辛萬苦得來的。”我說，“另有滿朝的臣子，另有百姓……”

我沉默半晌，道：“子燁，你我之事，並非隻在你我之間。你是太上皇，我是太上皇後，前朝後宮，無數人盯著。樹欲靜風不止，就算全部後宮隻要我一人，如李稱身上的那等算計，莫非就不會再來？子燁，我們商定過不管何事皆再無坦白。我分開洛陽之時，雖是被挾製，但那以後，我實在並不籌算歸去。即便發明有了身孕，我也未曾放棄這動機。”

我說：“你是太上皇。”

“子燁。”我說，“這是我的孩子，我去那邊，他都要跟著我。”

“他們說你死了。”我說，“這統統，究竟是如何回事？”

而我，固然早已經不是少女，心中卻仍舊起伏不定，全無矜持。

“自是隨你。”

我看著他，冇說話。

我怔怔的，聽著她東拉西扯說了一堆，隻覺在做夢一樣，周身輕飄飄的，都是不實在感。

我曉得他的意義。

“阿黛。”子燁再度抓著我的手，“你如何說？”

這是高祖天子的禦劍，名曰塹嶽。它非常著名，因為它也是尚方寶劍，臣民見它如見天子，持劍者可先斬後奏。

但那暖和的手掌，和上麵因為長年握韁持劍而磨礪出來的粗糙觸感，讓我曉得，他不成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