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宮（上）[第1頁/共2頁]

“月餘未曾見中宮，不知這些日子，身材如何了？”太後問道。

我不覺得意，用簪子挑人一點漆盒裡的脂膏，悄悄點在唇上。

“皇後回宮，與我何乾？”我問道。

皇後答道：“謝太後關愛。隆福寺地氣溫潤，又兼佛法福澤加持，妾雖隻住了月餘，卻已感覺身材大好。”

皇後並不看四周，也不看立鄙人首的董淑妃和新進的崔賢妃，隻走到太後跟前，恭敬施禮：“妾拜見太後。”

本日，我挑了一身極素淨的打扮，淡青色的道袍，膝下暴露白綾長裙，確保站在嬪妃們當中不會搶了任何人的風頭。

我侍立在太後身邊，望著皇後從殿外而來。

太後看去，見上麵畫的是一些佛陀造像。

“妾記得，年節時，太後夢靨，有高僧為太後獻策，若在岩壁上開鑿盧舍那覺得供奉，可消滅邪祟，以保安寧。”皇後道，“隆福寺四周恰好有一處岩壁，妾想著此事，便請來工匠勘察，說位置岩質皆為上乘，可供造像。妾隨即令人作圖，此番返來，便是請太後過目。”

“玄真，邇來宮嬪們都在說，皇後是為了整飭內宮才返來的。”蘭音兒道，“她們還說，你要不利了。”

固然氣候已經和緩了，可她的身上仍披著織錦披風，款款行走之間，微微鼓起，將她的身形烘托出幾分傲岸的氣勢。

太後淺笑歎道：“到底是你故意，一向惦記取。隻是這造像畢竟破鈔龐大，現在天下初定，這勞民傷財之事，還是臨時免了。”

“自是為了崔賢妃。”蘭音兒道，“皇後剛出正月就禮佛去了，纔回身，聖上就將崔昭儀封了賢妃，約莫連過問一聲也冇有，中宮怎會不氣？宮裡都在說，崔賢妃受封是玄真攛掇的，皇後要出氣，自不敢到聖上和太前麵前去鬨，卻會來找玄真的費事。”

正在殿內陪著太後說話的嬪妃們聽得稟報，一下都噤了聲，紛繁站起家來，立在兩邊。

“嘴長在彆人身上，彆人愛說甚麼說甚麼，皇後愛信甚麼信甚麼。”我說，“人正不怕影子歪，無憑無據的，她不能拿我如何。”

“破鈔之事，太後不必操心。”皇後道，“隆福寺乃皇家寺院，經曆代犒賞，廟資豐富。前些年未受烽火禍及，儲存至今。方丈慧法聽聞此事，願捐出廟資開鑿佛像，獻與太後。”

說罷，她讓侍從上前，將一幅圖紙呈上。

蘭音兒還想說甚麼，我站起家來，拍拍她的肩頭：“時候不早，該去太後宮了。”

她和顏悅色地讓皇後起家，賜了座。

鳳輦從重華門外抬出去，宮人內侍各執儀仗，浩浩大蕩，一起來到太後的安樂宮前。

東風愈發和緩，宮裡的人紛繁收起了厚衣裳，嬪妃們更是迫不等候地換上輕紗長裙，儘顯身材婀娜。

不過本日，冇有人敢爭奇鬥豔，全都穿得規端方矩嚴嚴實實，就連最得寵的崔賢妃也收斂了很多。

我坐在鏡前，用篦子整了整鬢髮。而後，將頭上的蓮冠再擺正一下，理了了披在前麵的長巾上的褶子。

踏入殿中之時，嬪妃們已經膜拜施禮，動聽的珠玉環佩之聲不斷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