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離京（下）[第2頁/共2頁]

約莫看出了我臉上的訝色，他笑了笑：“放逐千裡之人，本就冇有甚麼行李。且身外之物，徒增累墜，反為拘束，少帶也罷。”

“娘子。”秦叔語重心長，“就算是為了悠長計，娘子也不該衝突這婚事。順水行舟，不進則退，望娘子謹慎。”

“鄙人邇來腰疾複發，倒是不能送至公子和娘子了。多雨之季，此去洛陽必是車馬勞累，至公子和娘子路上謹慎，還望保重。”

“鄙人覺得，這兩件事，實在是一件。”秦叔道，“當下，娘子固然找回了家人，可董裕等人還在。太上皇又是要娶娘子，又是要為上官家昭雪，這些人會如何想？他們當年是踏著國公的屍骨上的位，現在，就算娘子和至公子與世無爭，他們可會老誠懇實地甚麼也不做，放上官家一馬？”

說罷，下了馬車。

公然，到了秦叔這裡，也逃不開這個題目。

“我能如何想？”我說，“那是太上皇。”

秦叔淺笑，卻道：“另有一件事，鄙人要問娘子。”

兄長在他這裡住了幾日，想必也談了很多。他問起這些，我倒是不料外。

“娘子與上皇的糾葛，鄙人乃全然局外之人，故而此事，鄙人隻與娘子談利弊。”他說，“當年，鄙人第一次去獄中見娘子時，娘子對鄙人說，此生定要完成兩件事。一是要找回家人，二是要將那向讒諂上官家的人複仇，不知娘子可還記得？”

我的心被甚麼捏了一下。

我說：“走吧。”

兄長提著行囊走了出去。

“娘子躊躇了？”

秦叔和兄長在堂上坐著敘話，見我來，二人都暴露笑意。

我張張口，卻感覺一言難儘。

我忙跟著望去，隻見大街那邊，人來人往，並冇有看到甚麼儀仗。

秦叔目光深深。

“那日我見到至公子返來，當真是又驚又喜。本想著好不輕易重聚，該多住些日子纔是，可至公子又要去洛陽，還要帶著娘子去。”秦叔一邊給我倒茶一邊問，“宮中的事，娘子都交割清楚了？娘子真的今後不必削髮了？”

秦叔諦視著我，道：“方纔鄙人與娘子說的話，望娘子多多考慮。”

兄長淺笑：“秦先生保重。”

“娘子何時返來？”她問，“在我弟妹來到都城之前，娘子能返來麼？如果那樣，我回籍前，還能再見到娘子。”

“至公子說，那日與娘子相逢時，他與娘子說了很多話。”秦叔在一旁道，“當年，他有很多事瞞著娘子，娘子非常痛恨他。”

我看著秦叔，鼻子有些發酸。

秦叔笑了笑，冇有詰問下去，神采卻嚴厲了些。

我看著她，曉得就算去了洛陽又頓時返來，也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到的。以是，這大抵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我點頭：“多謝秦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