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春雨濛、庵堂幽[第2頁/共5頁]

霍小玉笑意一深，笑容雖涼，卻說得乾脆，“我恰好要他本日決定，因人而改！”

雲飛驚瞪雙眼，“霍女人可不要亂來，將軍但是會……”

雲晚簫嘲笑道：“值得！”說完，雲晚簫雙手緊緊抓在了澡盆邊上，咯咯直響，“本來，最可駭的不是疆場的無情殛斃，而是身後那些看不見的暗箭——潼關之戰，他們欠的不止尉遲大哥一條命，另有那些身陷絕地枉死的大唐將士性命，我都要他們一一了償！”

“霍女人？”雲飛不明白。

霍小玉驚詫地看了雲晚簫一眼，猜不透她究竟在想甚麼？

烏雲掩住了天上明月，冷風徐來，春寒更甚。

霍小玉細心打量麵前的她，她那微蹙的眉頭，固結了一抹難以撫平的憂色，竟讓小玉感覺有些刺心。

霍小玉一驚，一時不曉得如何接話。

“執迷何必？把穩害人終害己。”忘心師太苦聲一歎，她曉得，有些事她已經竄改不了。

庵堂小門俄然翻開，雲晚簫瞥見這位開門的小尼，竟然好似孩童似的咧嘴一笑，暖得沁民氣扉三分。

霍小玉驚奇地眨了一下眼睛，此次反倒是她不曉得該說甚麼？

雲晚簫豈會不懂忘心師太的意義，隻是她心底的仇火已生，怎是三言兩語就能澆滅的？

雲晚簫挺直了身子，坐得生硬，肅聲道：“清楚你撲到我懷裡，並非是我決計輕浮！”

“他若能留住性命，再凶我也不遲！”霍小玉篤定地看著雲飛，“你把馬兒解開，單騎回府將雲老夫人請來。”略微一頓，霍小玉又叮嚀了一句，“一併將醫官請來。能不能保住你家將軍性命，可就看你夠不敷快了？”

雲飛愣了一下，“將軍？”

雲晚簫快步從馬車上走下，轉頭叮嚀雲飛道：“徹夜頓時送霍女人母女回返長安。”

車廂當中，霍小玉猶自驚魂不決，不時悄悄打量著身邊的雲晚簫，瞧她麵色更加慘白，不由得心頭一緊，暗忖道：“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這商州之行可就肇事上身了！”

霍小玉呆呆看著麵前的雲晚簫，不由莞爾，笑得一如當初的溫婉，不再是一株怒放的妖嬈紅梅，隻是一株悄悄花開的池中紅蓮。

或許……並非是他不喜女色，而是在這庵堂當中，早已留下了他的一顆暖心……

殊不知如此一來，雖說小玉算不得動心生情，但也讓晚簫悄悄入了心，起了一個念想——想把這個看不透、也猜不明的冰臉將軍看得明顯白白。

十六年庵堂寄養，貳內心裝的該是如何的女子？

馬車俄然停了下來，雲飛急倉促地掀起車簾，“將軍，拂影庵到了！”

起碼，他能夠不顧性命，隻為來這庵堂見想見之人一眼。

霍小玉攏了攏身上暖狐裘，揚手將車簾捲了起來，溫馨地坐在馬車上，呆呆看著那緊閉的庵堂門扉。

夜雨稀少，伶仃飄落，落得無聲，也落得料峭。

雲晚簫臉上笑意更濃，聲音卻冷得駭人，“仇敵還未死絕，我豈敢先死？”

“已是風塵女子，另有甚麼可駭的？”霍小玉安閒地笑了笑，臉上的酒渦旋得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