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除夕雪夜[第2頁/共4頁]

此時，雖是除夕大節，但是，常寧殿中除了雪花紛揚下落的輕微聲響，四週一片死寂。極目以內，除了牆角的那幾顆紅梅正透露著些素淨以外，皆是白茫茫，班駁駁的一片。

碧春聽我說得明白，一把放下筷子，於桌邊膜拜道：“奴婢惶恐，奴婢有甚麼做得不對的，常在固然叱罵，但求不要將奴婢丟棄於旁人，奴婢除了常在，誰身邊也不去。”

念奴知我心中難過，碧春也不小了，連日裡，外務府已無半點東西發送下來，這此中的艱钜也心中瞭然。

眼看著年關將近，霜寒一日重是一日。到得除夕這日，常寧殿中隻剩下了我和紫月，另有一個名叫韓嬌孃的常在。

她二人進了屋，見我隻是神情冷靜，臉上有未乾的淚痕。念奴拿出些銀炭子“嘿嘿”笑著道：“我燃火來烤烤吧，本日是除夕呢，我們也豪侈一回。”

至於我，便似這寒冬裡的一片葉子，畢竟一落到底，再無半分朝氣。

適時，遠處有絲竹管樂之聲嫋嫋而來，隨之，是一陣陣霹雷隆的焰火爆裂之聲。念奴拉著碧春和我道：“蜜斯，我們看焰火去。”

我平日就不如何吃肉。此時，隻用筷子夾著一片棗泥糕悄悄吃著。念奴和碧春一麵為我夾菜，一麵又開端叨嘮我不吃葷菜。

念奴瞥見碧春如許，早已打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麵替她抹眼淚，一麵也為她要求我不要將她送給蘭筠。

待到傍晚將近，一大疊的彩色紙張終究變成了各色形狀的剪紙和花色。念奴和碧春樂嗬嗬地到處張貼著。房門上是紅紙黑墨的端方“福”字，窗格上是“年年不足”，“吉利快意”的窗花，門前禿枝上是紅橙藍綠紫的小花朵和小紙鶴。

我們主仆三人正要進屋去。隻見秋雪打著一個小小的玻璃風燈，中間紫月披著一件烏黑色的鼠皮大氅盈盈前來。二人到得跟前，瞥見我們堆的雪人，不由得玩興大起，央著我們又一起堆了兩個。紫月將本身堆的與我的放在一起，一排五個雪人齊齊站著。

倆丫頭聽著我調子不對，抬開端瞥見我滿臉淚水，不由得停了手裡的活，隻愣愣瞅著我。碧春拍拍雙手，假裝笑容盈盈隧道：“常在莫不是凍壞了，奴婢進屋拿件襖子出來給您披上吧。”

說著，就蹲下來滾著雪球堆起來，碧春也樂嗬嗬地拉著我一起玩耍開來。不一會兒，地上三個雪人活脫脫地聳峙著。中間一個最高，擺佈兩邊各一個稍矮的。碧春說：“中間這個是常在，兩邊的是念奴姐姐和奴婢。”

因著，常寧殿中隻住了我們三個常在，外務府已接連四天未有吃穿用度的物品發送下來。

碧春回身自裡間找出了一大疊彩色紙張，嘻嘻笑著道：“我們來折些彩色小花，紙鶴甚麼的，粘在門前小樹枝上。再剪些福字窗花貼上，如許就喜慶了。我娘說，過年就要到處張貼得紅紅火火的，如許，來年就有好運氣了。”

雪，仍然在暗沉沉的天空裡飄飄灑灑地下著。我和紫月坐著一起為家人守歲。自小，孃親總如許奉告我，除夕守歲就是守福。守歲到越晚，來年的福分就越多。家中父母年紀已大，哥哥又北上交戰。我隻求我的家人們能福澤深厚，安康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