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華夷之辨（下）[第1頁/共5頁]

薑維口中的先零羌曾在前漢時與匈奴結合，合兵十餘萬，攻令居、安故等地；次年，漢武帝遣將軍李息等率軍十萬深切河湟，西逐諸羌。西逐諸羌以後，先零羌退守到了青海湖一帶，逐步式微。

沉默很久，薑維見龐宏兀自沉默思慮，便道：

“君不見，董卓反叛、諸侯並起以來，關中、隴西的漢人十不存一，而外族胡人越遷越多，已是尾大不掉，漢羌之間的摩擦、衝突亦越演越烈，指不定甚麼時候就演變成星火燎原之勢。現在魏國因雄主在位，將士又皆身經百戰，故而尚能勉強彈壓住這些不平王化的蠻夷。但現在三國之間撻伐不止，我漢人內鬨越是短長，羌胡越是失勢，此消彼長之下，試問百年後的中原、關中、河北大地，便必然還是我漢家之天下嗎？”

薑維聞言大笑，揮手錶示龐弘大膽去做。

龐宏方纔被薑維之言打動，上前兩步，與他並肩而站，讚道：

“昨日雅木吉強，則雅木吉為王；本日雅頓強，則雅頓為王；明日你雅拉索強，則雅拉索為王。即便真的有那麼一日，某也能夠明白無誤地奉告你，比及你們力有不逮，就有新的征服者出來應戰，更何況，我大漢始終是橫亙在你們麵前一座不成超越的高山！你們參狼羌人間代更迭，始終逃不開搏鬥、排擠、毀滅的宿命！如若不信，試問當年如日中天、擁兵十萬、占地千裡的先零羌、燒當羌，現又身在那邊？”

雅丹望著緩緩閉合的木門，一臉陰晴不定，再次墮入深思。

馬岱情知有理，點了點頭，放下一樁苦衷。

唐玄宗李隆基信兒納之，對蠻夷不加防備，寵遇有加，此中尤以安祿山為最。

“有個例子，前秦期間，蜀人亦為化外之民，蠻夷之輩。秦將司馬錯率軍滅亡蜀國，武禮並舉，將勇於抵擋之蜀人毀滅殆儘，並用禮節文明教誨從命之蜀人，你看百十年後，蜀人已然完整融入中原血脈，現在更是漢人的一支，再無‘蜀人’之說法。我等要做的，就是仿效先賢的做法。”

但是，他的子孫後代卻少了個心眼。

“敢問如何行尊王攘夷，如何漢化蠻夷？”

說到這兒，薑維轉過身來，目光垂垂陰冷。

“再厥後的諸侯並起，與羌亂浪費朝廷國庫有嚴峻乾係。巨師，當此可知，我中原之存亡存亡，與四周蠻夷蠻夷之興衰盛亡恰是息息相乾也。你休看曹魏安定東胡如殺雞屠狗，我大漢蕩平西羌如探囊取物，實在這隻是表象，實則不成耐久也。”

“隻要我中原後繼有人，何愁諸胡不定，何愁漢道不昌！”

五胡之亂，漢人之煉獄，正式拉開篇章。

亂世的實際締造者，唐太宗李世民曾說過一句被廣為傳播的話，即所謂“自古皆貴中華，賤蠻夷，朕獨愛之如一”。

龐宏正色道：“正要就教。”

他回身四望，但見草原之上，馬岱、柳隱、趙統、魏榮或擯除羌人，或收攏牲口，或救治傷員，皆作繁忙。

稍做停頓，持續道：

他的回單簡樸鹵莽，就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