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陽城酒徒[第1頁/共4頁]
但這個閻君又豈是一個純真的馬商狠角色,他身上那種淵渟嶽峙的氣勢毫不平常,戲誌才也見過很多私運發賣鹽鐵的販子,他們或許滿臉橫肉,惡相閃現,但身上的氣勢卻不過是爭強鬥狠的凶戾之氣。
看著戲誌才跑來跑去的模樣,劉喬會心一笑,但瞥見身邊閻行核閱的目光,神采又刹時垮了下來,他輕聲跟閻行說道:
“誌才,多日不見,家中可好,總算又能見到你了······”
而這位閻君,身上的氣勢,安閒淡定,乍看去,不覺深淺,但就如同一堵高山、一潭深淵一樣,令民氣安的同時,也不由得在心中油然產生一股畏敬之情。
戲誌才也不在乎,順手就丟下了博具,跳上榻上和兩人對坐,案幾上擺好了酒肉,木椀、箸匕另有酒盅也都已經備齊,戲誌才口中問著話,本身已經先舉起倒滿美酒的酒盅,向兩人敬酒,然後就急不成耐地就將美酒送入口中,跟著酒水湧入腸胃當中,戲誌才的神采也垂垂透出一抹血紅色,他點頭晃腦,大喊痛快。
而院子中固然也修有豬圈、雞塒,但卻冇有家禽、家畜收回的聲響,角落裡開墾出來的幾塊菜畦,上麵也是長滿一些歪傾斜斜的野草,明顯,戲誌才固然日子過得寬裕,但卻也不是一名甘心安事農耕的人。
“劉君聰明,軍市當中,商賈皆是想要以貨色發賣取利,而劉君倒是以駔儈一職從中漁利,既避開和諸多豪商爭利,又能夠廣結善緣,這等人棄我取、人取我與的手腕,倒是和戲君指導的範蠡之學模糊相和啊!”
“這年初,內裡傳聞都在鬨兵災,本日一大早,連陽城都遭了兵禍,全城防備,閒雜人不得私行出入,你倒是從那裡來的,竟然還能夠來到我這裡。”
“胡餅,這香味,我多久冇聞到了,咦,另有狗肉,太好了,這些日子兵災四起,城中糧價飛漲,我但是連續吃了大半個月的荊布野菜充饑,就差和夫子一樣,三月不聞肉味了,啊!竟然另有酒,還是竹葉青,這可真是要解我口頭之饞了。”
閻行看著一副酒徒模樣的戲誌才,如有所思,他曉得劉喬在躊躇如何作答,就主動先開聲答道:
“這是劉子高來了!”
閻行聞言點點頭,冇有說話,隻是不由在心中暗道,冇想到這個戲誌才倒是一個多情種。
戲妻曉得自家夫君和這兩位客人另有話要談,並且遵循以往的風俗,他們也會在屋中博戲喝酒直到入夜才散去,以是她奉上熱湯以後,就帶著要補綴的衣物,退出到院子去了。
戲誌才快速將食盒中的酒肉擺到屋中榻上的案幾上,口中說個不斷,又趕緊拿來木椀,盛了三枚胡餅和一些狗肉,就又快步跑到院子去。
“鞋子!”
“劉子高,你不是說要去雒陽城發賣貨色麼,如何又變成了在軍市當中廝混了,莫非是行商倒黴,將貨色都賠了一個精光,還欠了渾身的債,隻能躲到軍市當中避禍了。”
看到有客人進到屋中,戲妻也趕緊過來和劉喬和閻行見禮,並親手奉上熱湯,閻行看她固然布裙荊釵,但麵貌清秀、賢淑知禮,想起劉喬說過,戲誌才家中有一名賢妻,心中不由也對這一名情願陪戲誌才這等困頓不得誌的窮士一起捱苦日子的女子心生敬意,也不敢怠慢,對於她親手奉上的熱湯,趕緊伸手接過,出言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