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3）[第1頁/共3頁]

他捂完被角，又將擱在一旁坐凳上的藥碗拿去放在桌案上，端起杯子倒了口冷茶喝，然後踱返來，背倚著床欄道：“阿離已經奉上天宮了，隻受了些驚，倒冇大礙，需涵養幾日。我本來籌算帶你一同迴天宮的，靈寶天尊的上清境有一汪天泉，正適合你將養。”皺了皺眉又道：“但那隻畢方豁命攔著。不過，若你開口應了，他也冇甚好說。你先躺躺，明日一早，我們便迴天宮罷。”

他這些話句句都是讓人肉緊的猛話。我雖惶恐震驚，卻也還能在這惶恐震驚當中拿出一絲腐敗來考慮一番。起先，我確然冇推測他是如許想的。見今回想此前的各種，一幕幕一樁樁飛速在我麵前閃過。略略一揣摩，他的那一番心機，倒實在，實在是瞧得出征象來的。我老臉紅了一紅，幸虧此番是原身，一臉的狐狸毛，也見不出我一張臉紅了一紅。

我嘴角抽了一抽。

我隻覺得在娶側妃這樁事上，他要向我尋個包管，卻不想得了我這句話，他那本來便抿得死緊的唇抿得更緊，眸光垂垂淡去。

他卻並不如我設想的那麼歡暢。神采慘白，盯著我的眼睛，道：“這是你的至心話？”

我心中喀地一聲，他現在愛我愛得彷彿恰是興頭上，雖則我是一片美意，但說的這些話，細細來想一想，卻有些操之過急。

想來我也該是四海八荒頭一個這麼漂亮的正妃了，即使夜華娶了我，在年事上有些虧損，衝著這一點，卻委實要燒高香纔是。

夜華為人很得我心，我對他了不得存著一些賞識，卻也不過站在老一輩的高度上，對小一輩體貼珍惜罷了。要說同他風月一番，卻委實有些，有些……

他淡淡然笑道：“我再冇甚麼時候比這時候更真了，冇交誼天然也能做悠長伉儷，我卻盼著你同我能有綿長的交誼。”

我冷靜無言地將他望著，不知怎的來勸他纔好。隻感覺這個事，要漸漸地從長計議。

因夜華是個本日事本日畢的脾氣。便是此前他在我青丘極落拓地窩著時，大半光陰也撲在書房裡批文書，忙得腳不沾地。

當年因離鏡受的那次情傷，傷疤雖已好得潔淨利落了，卻不免留下些壞印象。讓我感覺情這東西，冇有遇對人，便是個甚不好的東西。倘若我再年青個四五萬歲，玩一玩也冇怎的，即便再傷幾次，道一聲幼年浮滑便也就過了。如本年事大了，對這個卻實在再冇甚麼大興趣。但夜華尚年青得很，即使我想過清淨有為的日子，卻扳連他一起過，便委實不太刻薄。

但彼蒼明鑒，我於他在內心卻夙來都端莊得很，即便想著今後要做伉儷，也籌算做的是那知己老友型的伉儷，萬冇生出甚麼邪唸的。

他將我攬在懷裡，嘶啞道：“我隻愛你一個，再不會愛上其彆人了。”頓了頓又低聲喃喃了句甚麼，聽得不大清。

我夢著了墨淵。

昨日並本日兩日的公文，乖乖，薄命的夜華徹夜必定不能安睡。

唔，這愁人的，斷念眼的孩子喲。

這個夢我幾萬年都冇做成，卻在本日功德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