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第2頁/共3頁]

我攏了攏袖子，淡淡道：“勞鬼君掛記，老身身子骨向來健旺，些許小傷罷了，並無妨事。”

折顏挑著這個時候同四哥趕回青丘來，天然並不但為了同我談徹夜的天氣。說是畢方半下午給報的信，信中描述我被人打得半死不活。他們覺得如許的事真是千載難逢，想來看看我半死不活究竟是個甚麼模樣，就巴巴地跑來了。

他怔了一怔，神采不知怎的，有些泛白。

四下滿是霧色，襯得他那嗓音也飄漂渺渺的，很不逼真。

迷穀顫了一顫，道：“姑姑，他隻在穀口等著，尚未進穀。”

迷穀端端站在狐狸洞跟前等待。戌時已過，本是萬家滅燈的時候，卻扳連他一向掛記，我微有汗顏。

我長到這麼大，四海八荒逛遍了，卻從未到過九重天上，此番藉著夜華的麵子得了這個機遇，能痛快遊一遊九重天，令我沉寂的心微感鎮靜。

第二日大早，夜華便來敲我的門，催我一同去天宮。我因頭天下晝寢得過分，到早晨雖嗬欠連連，真正躺到床上，卻睡得並不平穩。恍一聽到夜華的腳步聲，便復甦了。

回狐狸洞時，折顏同四哥走在最前頭，我同夜華墊後。

實在，略略回想一番，影象深處也還能尋出當初阿誰少年離鏡來，雖因著他老子的原因，端倪生得濃麗女氣了些，做派卻很風騷蕭灑，麵上也老是明朗紅潤，全見不出甚麼閨閣裡纔有的傷春悲秋，懊喪寂然。時候這個東西，公然非常地磨人。

我訝然一笑道：“這可委實是門大學問了，你倒很有經曆麼。”

離鏡那托著玉魂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好久，冷靜收歸去時，臉上一派寂然之色，隻沙啞道：“阿音，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麼？”

折顏一腔瞧熱烈的沸騰熱血被我生生澆滅，滅得火星子都不剩之前病篤掙紮：“甚麼恩仇情仇都要有個告終，似你這般拖著隻是徒增煩惱，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徹夜就去將他告結束罷？”

尚未走近，他已三兩步迎了上來，拜在我跟前，神采青黑道：“鬼族那位離鏡鬼君呈了名帖，想見姑姑，已在穀口等了半日了。”

折顏漫不經心笑一陣，將手上的摺扇遞給我，嗬嗬道：“既惹得你動了怒，不損些寶貝怕也平不了這麼大一灘肝火，罷了，這柄扇子還是請西海大皇子畫的扇麵，便宜你了。”

穀口立著幾張石凳，我矮身坐下。夜華知情識相，道了一聲：“我到前邊等你。”便冇影了。

在森森的霧色中，我瞧見一個挺直的身影，銀紫的長袍，姿容素淨，端倪間千山萬水，恰是離鏡。

我喜滋滋接過，麵上還是哼了一聲。

夜華抬高了聲音如有所思：“想不到你也能在言語間被逗得活力，折顏上神很有本領。”

我也一愣，確然冇推測他竟然還守在這兒。

狐狸洞因不常有客，常用的客房便有且獨一一間。現在，這有且獨一一間的客房正被夜華占著，大哥二哥舊時住的配房又日久蒙塵，折顏便喜滋滋賴了四哥與他同住，總算彌補了未瞧著熱烈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