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頁/共11頁]
鐵弓旁的身影卻一動未動,烈風吹落頭盔,現出一頭烏黑的長髮,一張冷麗的臉。
“你自說自話的本領倒是日趨長進,這一處梗長了些,葉子也多了些。”
這一段影象緊鑼密鼓,一環扣著一環,像是一簾瀑布從峭壁上轟然墜下,擊打在崖底碎石上,濺起一叢叢冰冷水花。所謂悲劇,從古來開天,便是如許一副遽然倉促卻又猙獰情的模樣。影象的下一環,緊扣著蘇陌葉曾奉告她的那則傳聞。
青年居住的石板旁,兩棵老樹長得富強蒼鬱,樹間用健壯的青藤搭了個可供躺臥的涼床,阿蘭若靠坐在上頭遠目林外風景,和聲道:“你疇前常說的那句,浮世浮生,不過一場體驗,我感覺甚有事理。生之是非,在乎體驗,體驗很多便是壽長,體驗得少便是壽短。我剋日了悟,我這段人生,看起來短,實在也算長了。”停了停,續道,“若說王宮中另有何人值得惦記,不過王兄罷了,他性子淡薄,實在意上君之位,此時與夜梟族這一戰絕非偶爾,定然是母……傾畫夫人的戰略,意欲借刀殺人,將王兄撤除。王兄他非禦敵良將,一旦上了疆場,定然不能活著返來。”
鳳九有些獵奇,此種景況,莫非是因她的靈魂吞噬了阿蘭若,將阿蘭若化入己身,成了她的一部分?那阿蘭若還會如沉曄所說,再次重生嗎,若她重生,本身又會如何?
又是一陣咳嗽,她輕聲續道:“此生我不知愛是甚麼,母親憐惜給我,我本身爭來的,母親也將它毀掉了,實在我想甚麼都不曉得,母親為何非要如此殘暴呢?莫非我是母親的仇敵,看著我痛,是一件很意的事情嗎?”
本著一顆憐憫和大義之心,次日,她利落地將息澤從府裡頭丟了出去。
她感覺本日本身飯桶得令人稱奇,她力勸止兩個靈魂乾架,隻能白挨著疼痛還算情有可原,可方纔手指被強壓在琉璃罐子上時,她竟也還手之力,這事卻很希奇。
正寫的宣紙上頭,“天命定之”一句後又添了八個字,“憂愁畏怖,自有儘時”。碰到痛磨難當之事,她愛用這個安撫本身。八個字寫得力透紙背,將後一個字收筆,她低聲道:“母親說逢場作戲,是何意?”
她的確感到有些熟諳,因這隻罐子同她小時候玩的蟋蟀罐子實在有幾分類似。但她模糊感覺,沉曄應當不是問她這個。她重視到沉曄抬袖時單手結起的印伽,瞬息之間,琉璃罐中的結界已消逝蹤。遠方有風雷聲起,似鬼號哭,萬裡晴空頃刻密佈陰雲。電閃扯開一條灰幕,日頭隱下去,換出一輪殘破的白月。月光傾城。
八月初七,阿蘭若趕赴疆場。戰事月朔拉開,不過六天,比翼鳥族已喪失大片地盤,被迫退於思行河以南,八萬雄師損了三萬,五萬兵士與夜梟族十二萬雄兵隔河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