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4頁/共16頁]
他有一瞬的失神,那一夜四時花紛落如雪,花樹下他摟著還是孩子的她,輕聲對她承諾:“我是你獨一的親人,阿蘭若,他們不要你,你另有我。”
他們關著宮門吃了好幾天綠豆糕,外頭傳來動靜說君即位,且娶了前任上君相裡殷的王後傾畫做貴夫人,王宮的禮官來請神官長的祝禱。息澤藉口綠豆糕吃撐了,不便出行,指派幾個侍從抬著五歲的他去了趟王宮。
他的手撐住園門,額頭浸出盜汗,卻還強撐著一臉安靜,彷彿裝成這個模樣,他現在心底深的驚駭,那足以將他完整摧毀的驚駭,就不會也未曾產生。
很多年前的情境在麵前重溫,他自是愣怔,帝君卻已泡好一壺茶,分了兩個瓷杯,隨口向他道:“這麵鏡子我改了改,如此仙的宿世此生也看獲得了。”望著妙華鏡,道,“造出此境的約莫是沉曄,先看看他要做甚麼,再看看小白同阿蘭如有甚麼乾係,你留下來同觀,後續如有甚麼事,便利代我打理。”
世傳這一任神官長有一副絕代之貌,卻兼有一副冷酷自大的性子,令人難以靠近。他的所為同傳言也頗合,自他領受歧南神宮,神宮行事更加低調,若非大祭,難覓神官長身影。
“適聞孟春院徙來客,以帖拜之。”
這孩子得了甚麼病他不曉得,需用甚麼良藥他也不曉得,但梵音穀中冇有哪味良藥比神官之血具奇效,這個他曉得。因蛇陣的結界禁止,他不能身入陣中將孩子帶出來,隻能咬破手指,勉強將手伸進結界夠著孩子的嘴唇,幾滴血下去,孩子終究有力量本身抱著他的手指吮吸了。這孩子食量大,並不知他的血此時隻是治她病的良藥罷了,反當作維生的營養,像吸食鼠血般非要喝到飽才肯放開。
房中燭火搖擺,她懶懶靠在矮榻上:“你就冇有想過,我並不像你討厭我那麼討厭你,或許我還挺喜好你,做這些實在是想讓你高興。”如果想讓他高興,為何要借彆人之名,為何不在信末題上她本身的名字?他實在氣極,平生第一次口不擇言。而她笑起來:“我說的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或許是我至心喜好你,或許是我至心玩弄你。”
孩子卻覺得他在說甚麼叮囑,似懂非懂地點頭。他伸手揉揉她的額發,潔白的月光底下,四時花隨風飄落,有一朵落在孩子的肩上,他拾起來彆在她耳畔,手指輕撫後一停,對著小小的孩子承諾:“我會返來,等我當上神官長,便能夠救你出來。”頓了頓,將孩子摟在懷中,“我是你獨一的親人,阿蘭若,他們不要你,你另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