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寂靜的春天(1)[第1頁/共4頁]
白沐霖接過書,謹慎地放到枕頭上麵,同時從那邊拿出了幾頁寫得密密麻麻的稿紙,遞給文潔,“這是那封信的草稿,你看看行嗎?”
一個多小時後,信抄完了,又按白沐霖說的地點和收信人寫好了信封,文潔起家告彆,走到門口時,她轉頭說:“把你的外套拿來,我幫你洗洗吧。”說完後,她對本身的這一行動很吃驚。
“順山倒咧――”
“那就是研討恒星吧,如何會冇用處呢?現在大學都已複課,但研討生不再招了,你如許的初級人才窩到這類處所,唉……”
“我替你抄吧。”葉文潔說,接過白沐霖遞來的筆抄了起來。
屋裡溫馨下來,隻要鋼筆尖在紙上劃動的沙沙聲。文潔能聞到身邊記者身上鬆木鋸末的味道,自父親慘身後,她第一次有一種暖和的感受,第一次滿身心敗壞下來,臨時放鬆了對四周天下的戒心。
雷達峰是一個奧秘的處所,那座峻峭的奇峰本冇馳名字,隻是因為它的峰頂有一麵龐大的拋物麵天線才得此名。實在,稍有知識的人都曉得那不是雷達天線,固然它的方向每天都會竄改,但從未持續轉動過。那天線在風中收回降落的嗡嗡聲,很遠都能聽到。連隊的人隻曉得那是一個軍事基地,聽本地人說,三年前扶植阿誰基地時,曾動用龐大的人力,向峰頂架設了一條高壓線,斥地了一條通向峰頂的公路,有大量的物質沿公路運上去。但基地建成後,竟把這條公路拆毀了,隻留下一條勉強能通行的林間巷子,常有直升機在峰頂起降。
“小葉,過來歇歇吧。”白沐霖指指大樹樁空著的另一邊對葉文潔說。文潔確切累了,放下東西,走過來和記者背靠背後坐著。
葉文潔看到的砍伐隻能用猖獗來描述,高大矗立的興安嶺落葉鬆、四時常青的樟子鬆、亭亭玉立的白樺、聳入雲天的山楊、西伯利亞冷杉,以及黑樺、柞樹、山榆、水曲柳、鑽天柳、蒙古櫟,見甚麼伐甚麼,幾百把油鋸如同一群鋼鐵蝗蟲,她的連隊所過之處,隻剩下一片樹樁。
馬鋼也搖點頭,記者冇有報導他的興趣,令他很絕望。“知識分子弊端就是多。”他說的時候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葉文潔,他的話明顯也包含了她。
葉文潔從書上抬開端來,好半天賦明白他意義,冇說甚麼又低頭看書。
兩年今後,大興安嶺。
清算好的落葉鬆就要被履帶拖遝機拖走了,在樹乾另一頭,葉文潔悄悄撫摩了一下那極新的鋸斷麵,她常常下認識地這麼做,總感覺那是一處龐大的傷口,彷彿能感到大樹的劇痛。她俄然看到,在不遠處樹樁的鋸斷麵上,也有一隻在悄悄撫摩的手,那手傳達出的心靈的顫抖,與她產生了共振。那手固然很白淨,但能夠看出是屬於男性的。葉文潔昂首,看到撫摩樹樁的人是白沐霖,一個戴眼鏡的肥胖青年,他是兵團《大出產報》的記者,前天剛到連隊來采訪。葉文潔看過他寫的文章,文筆很好,此中有一種與這個集約環境很不調和的纖細和敏感,令她很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