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夫居飲酒逢土棍,卞家疃偷銀驚惡徒[第1頁/共4頁]
正說至此,隻見內裡出去了一人,口中嚷道:“老豆呀!咱弄一壺熱熱的。”
那人卻趔起趔趄的來至草房門前,一嗅,感覺一股香味撲鼻,便進了屋內一看,見柴鍋內煮著一隻小雞兒,又肥又嫩。他卻說道:“好呀!現放著葷菜,你說冇有。老豆,你但是猴兒拉稀,壞了腸子咧。”豆老忙道:“這是那二位客長花了二錢銀兩,煮著自用的。大爺若要吃時,也花二錢銀子,小老兒再與你煮一隻就是了。”那人道:“甚麼二錢銀子!大爺先吃了,你再給他們煮去。”說罷,拿過方盤來,將雞從鍋內撈出,端著往外就走。豆老兒在前麵說道:“大爺不要如此,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如何使得。”那人道:“大爺是嘴急的,等不得,叫他們等著去罷。”
韓爺問明秘聞,執手彆了豆老,竟奔桑花鎮而來,找了寓所。到了晚間,夜闌人靜,悄悄離了店房,來到卞家疃。到了卞龍門前,躍牆而入,發揮他飛簷走壁之能,爬伏在大房之上,偷睛往下旁觀。見個尖嘴縮腮的老頭子,手托天平在那邊平銀子,左平右平,卻不嫌費事,需求銀子比砝碼微低些方罷。共平了二百兩,然後用紙包了四封,用繩索結好,又在上麵打了花押;方命小童抱定,提著燈籠,往前麵送去。
正說著,隻見卞虎從前麵出來,問明此事。小童哭訴一番。卞虎那裡肯信,將眼一瞪,道:“好囚攮的!人小鬼大,你竟敢弄如許的戲法。我們且向前麵說來。”說罷,拉了小童,卞龍反打燈籠在前帶路,來到大房屋內。早見桌上用砝碼押著個字帖兒,上麵字有核桃大小,寫道:“爺爺今夕路過汝家,曉得你刻薄立室,廣有金銀,又兼俺盤費缺少,暫借銀四封,他日再還。不成誤賴好人。如不服從,爺爺經常夜行此路,請自試爺爺的寶刀。免生悔怨!”卞龍見了此帖,頓時渾身亂抖。卞虎將小童放了,也就建議愣來。父子二人無可如何,隻得忍著肚子疼,還是性命要緊,不敢張揚,唯有謹慎罷了。
才待要吃,隻見韓爺從內裡又出去。豆老兒一見,趕緊說道:“客長,雞已熟了,酒已熱了,好好放在這裡。小老兒卻冇敢動,宴客長自用罷。”韓爺笑道:“俺不吃了。俺且問你,方纔那廝,他叫甚麼名字?在那裡居住?”豆老兒道:“客長問他則甚?好鞋不粘臭狗屎,何必與他嘔氣呢。”韓爺道:“我不過曉得他罷了,誰有工夫與他嘔氣呢。”豆老道:“客長不知,他父子家道殷實,極其吝嗇,最是強梁。離此五裡之遙,有一個卞家疃,就是他家。他爹爹名叫卞龍,自稱是‘鐵公雞’,乃刻薄立室,真是一毛兒不拔。若非怕本身餓死,連飯也是不吃的。誰知他養的兒子更狠,就是方纔那人,名叫卞虎,他自稱外號‘癩皮象’。他為甚麼起這個外號兒呢?一來是無毛可拔;二來他說當初他爹冇出處,起手立起家業來,故彆的號止於‘雞’。他是天生的胎裡紅,外號兒必得大大的壯門麵,故此稱‘象’。又恐人家看不起,是以又加上‘癩皮’二字,申明他是家傳的嗇吝,也不是好惹的。自從他父子如此,大家把個卞家疃改成‘扁家團’了。就是他來此吃酒,也是白吃白喝,儘賒帳,向來不知還錢。老夫又惹他不起,隻好白填嗓他罷了。”韓爺又問道:“他那疃裡可有店房麼?”豆老兒道:“他那邊也不過是個村落,哪有店房。離他那邊不敷三裡之遙,有個桑花鎮,卻有客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