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倪太守解任赴京師,白護衛喬妝逢俠客[第1頁/共5頁]
這一日來到杭州,租了寓所,也不投文,也不見官,止於報到,一來奉旨;二來相諭要踩緝欽犯,不準張揚。每日叫伴當出去悄悄訪查,連續三四日不見動靜。隻得本身改扮改扮了一名斯文秀才模樣,頭戴方巾,身穿方氅,足下登一雙厚底大紅朱履,手中輕搖泥金摺扇,搖扭捏擺,出了店門。
且說倪忠接取家眷去後,又生出無窮風波,幾乎兒叫太守抱屈。你道如何?隻起因京發下一套文書,言有馬強家人姚成進京上告太守倪繼祖私行出遊,詐害良民,結連悍賊,明火執仗。今奉旨:“馬強提解來京,交大理寺嚴訊;大守倪繼祖暫行解任,一同來京,歸案備質。倪太守稟承來文,將印信事件並代委署官員,即派差役押送馬強赴京。倪太守將世人遞的狀子檀卷俱各帶好,止於派長班二人跟從來京。”
五爺見此風景,悄悄忖道:“他家相公在他廟內,又何必悄悄喚那小童呢?此中必有含混。待我來。”站起家來,將朱履後跟一倒,他拉腳兒穿上,來到東角門,敲戶道:“內裡有人麼?我乃行路之人,因遇雨天晚,門路難行,欲借寶庵避雨,務乞便利。”隻聽內裡答道:“我們這廟乃尼庵,天晚不便容留男客,請往彆處去罷。”說完,也不言語,連門也不開放。白玉堂聽了,暗道:“好呀!他廟內現有相公,莫非不是男客麼?既可容得他,如何不容我呢?這此中必有原因了。我倒要出來看看。”回身來到廟門,乾脆把一雙朱履脫下,光著襪底,用手一摟衣衿,飛身上牆,悄悄跳將下去。在黑影中細細留意,見有個道姑,一手托定方盤,內裡熱騰騰的菜蔬;一手提定酒壺,進了角門。有一段粉油的板牆也是隨牆的板門,悄悄出來。白玉堂也就悄悄隨來,挨身而入,見屋內燈光閃閃,暗射幽窗。五爺卻悄悄立於窗外。
二尼一邊一個服侍玉堂。玉堂問他二人卻叫何名,三旬的說:“我叫明心。”二旬的說:“我叫慧性。”玉堂道:“明心明心,心不明則迷;慧性慧性,性不慧則昏。你二人迷迷昏昏,何時是了?”說著話,將二尼每人握住一手,卻問湯生道:“湯兄,我批的是與不是?”湯生見白五爺和二尼拉手,已氣的低了頭,正在煩惱;現在聽玉堂一問,便道:“誰呀?呀!你還來問我。我看你也是心迷智昏了。這還了得,猖獗!豈有呀,豈有此……”話未說完,隻見兩個尼姑口吐悲聲,道:“噯喲!喲!疼死我也。罷休,罷休!禁不起了。”隻聽白玉堂一聲斷喝,道:“我把你這兩個淫尼!無端勾引人家後輩,殘害好人,該當何罪!你等害了幾條性命?另有幾個淫尼?快快講來!”二尼跪倒央告,道:“庵中就是我師兄弟兩個,另有兩個道婆,一個小徒。小尼等實實不敢害人道命。就是前麵的周生,也是他本身不好,乃至得了弱症。若都似湯相公這等樸重,又焉敢相犯,望乞老爺寬恕。”
時價殘春,剛交初夏,但見農夫耕於綠野,旅客步於紅橋,又見來往之人不竭。細心探聽,本來離此二三裡之遙,新開一座茶社,名日玉蘭坊,此坊乃是官宦的花圃,亭榭橋梁,花草樹木,頗可玩賞。白五爺聽了,暗隨世人前去,到了那邊,公然景色可觀。有個亭子,上麵設著坐位,四周裝點些巉岩怪石,又有新篁環繞。白玉堂到此,心曠神怡,便在亭子上泡了一壺茶,漸漸消飲,意欲喝點茶再沽酒。忽聽竹叢中淅瀝有聲,出了亭子一看,頃刻天陰,淋淋下起雨來。因有綠樹撐空,陰晴難辨。白五爺覺得在上麵亭子內對此景色,頗可賞雨。誰知越下越大,遊人俱已散儘,天氣已晚。本身一想:“離店另有二三裡,又無雨具,倘然再大起來,地下泥濘,未免難行,莫若冒雨歸去為是。”吃緊會鈔下亭,過了板橋,用大袖將頭巾一遮,順著柳樹行子冒雨急行。猛見紅牆一段,倒是整齊的古刹。忙到廟門下避雨,見匾額上題著“慧海妙蓮庵”。低頭一看,朱履已然踏的泥汙,隻得脫下。纔要清算,隻見有個小童手內托著筆硯,口呼“相公、相公”,往東去了。俄然見廟的角門開放,有一幼年的尼姑悄悄答道:“你家相公在這裡。”白五爺一見,心中迷惑。誰知小童往東,隻顧呼喊相公,並冇聞聲。這幼尼見他去了,就關上角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