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十年空城計[第1頁/共3頁]

寧小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天羅衛的原則是甚麼？”

寧小象放下茶碗，在內心無聲和著。二十年前，他也站在這樓上。彼時他不過是一個書院學子，飽受世家弟子欺辱。耳聽趙蝶娘唱出這一句，不由濁淚盈眶，掉頭而去。

“阿誰老的筋骨如鐵，手指骨節粗凸，呼吸頓挫有致，有一身極高超的武道工夫。女的腰肢工緻，法度輕巧，暗蘊魔門氣味。”寧小象拿起竹箸，夾了一隻晶瑩剔透的蝦餃，送進嘴裡。“他們是燕人，一口建康話說得這麼好，不感覺奇特麼？十有八九是大燕的探子，繡衣司的手向來伸得很長。彆忘了，三今後就是夏至的萌蔭節，羽族也將近進京了，各國各族的探子必定會來湊熱烈。”

“那可不是人，隻是一條苟延殘喘的老狗罷了，何必與她計算？”寧小象擺擺手，悄悄歎了口氣，“她做不了人，纔會做狗。這世上最難的，實在是做人啊。”

“我是豪傑有誰問出身低下……”

老夫的胡琴拉得很好，少女的台步手勢也好，唱腔更好。

天矇矇亮時，寧小象哼著小曲兒“空城計”，施施然走出魚市。

“大人，這類恩將仇報的刁惡賤人，何不讓我一刀砍了費心？”另一名天羅衛不解地問道。

寧小象暢懷一笑：“入了我們這一行，一早展開眼，瞧見本身還活著，都應當歡暢。”一夜刑訊逼供，他從公子哥口中撬出了完整的“六藝禦法訣”。雖不是甚麼高深法訣，倒是會稽孔氏的奠放心法。對於他這類豪門出身的人而言，已算是了不得的東西了，天然表情愉悅。

可他不再是二十年前阿誰書院的少年了。

“得秘笈修術武一鳴驚人，入龍潭出虎穴百鍊成鋼。拋存亡戰八荒壯懷激昂，我是豪傑有誰問出身低下？”寧小象一起哼著曲兒，拐進一處橫七豎八的窮戶巷子裡，轉繞了半天，肯定無人尾隨，方纔悠然走上大道。他的膚色變白，眼框拉大，雙眉的間距收縮，滿身骨骼收回連續串精密的輕響，規覆成本來的模樣。

“大爺慧眼如炬，我和小女都是燕人。”老夫賠笑道，他和少女長相頗似，都是藍眼睛，高鼻梁，臉部表麵凹凸清楚，眉宇間自有一股結實的氣度。

“哪個部落的？”寧小象目光掃過老夫手背上的青筋，又問道。

“勁敵伺城樓上我擊刀高歌，淩雲誌血長流一曲難儘，我麵前貧乏個知音的人。”

寧小象正要回絕，一個天羅衛介麵道：“大人，金陵春新來了個趕座子賣唱的小嬌娘，叫小單兒。那嗓子真叫絕了，聽得人渾身都癢癢的，像小貓抓似的舒坦。”

“盯住他們，抓起來審。”寧小象瞧了一眼父女二人的背影，不動聲色隧道。

“圖翼部落。”老夫放下胡琴，“大爺想點甚麼曲子呢？”

店小二應了，哈腰問道：“客長可要聽曲子嗎？”

兩個天羅衛吃了一驚：“大人，他們來路不正？”

寧小象端起香片，呷了一口，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是。”兩個天羅衛起家領命，一人遊移著道：“大人，萬一這兩個不是探子，豈不是獲咎了八荒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