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峯迴路轉變局[第1頁/共3頁]

“先生說的有理。”支狩真恭謹地側過身，退後王子喬半個身子，跟著走下門路，口中道：“不過我的另一名西席教員，楚國的名教大儒裴夫子也說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以是依門生看，劍越磨越鋒利，不是麼？”

夏風舀起一瓢漱玉泉水，清澈甜美的泉水從千年金絲楠木瓢嘴裡流出來，緩緩澆在支狩真的頸肩上，又沿著脊背流入澡池，乳紅色的蒸汽氤氳升騰。

“先生說的是。”支狩真一笑丟掉斷劍，向王子喬施禮告彆。

“桀桀桀，小公子，萬一老爺被您吵醒，弄得舊病發作，你我都擔待不起啊。”黃婆擋在宿風樓的門路前，泛白的眸子直直瞠視著支狩真，皺褶的黑袍子在風中翻起，像是一隻詭異的老蝙蝠。

支狩真抬頭閉目，禁不住收回一絲舒暢的感喟。

“小侯爺言重了。”王子喬淡淡一笑：“小侯爺固然在牢裡吃了些苦頭，但幸虧吃一塹，長一智，今後行事想必會慎重一些了。不該獲咎的人，不該妄為的事，都要三思後行啊。”

支狩真冷靜地展開眼，目光投向澡池的屏風外，冬雪正在為他焚香熨衣，倩影映在屏風上，顯得窈窕又薄弱。藉助他曾經種下的牽絲種傀咒，他能感遭到深埋於少女內心的切膚怨痛。

萌萌噠蹲在支狩真肩頭，一個勁地磕著玫瑰香瓜子，瓜子殼吐得滿地都是。

但是有朝一日，世人曉得他不過是一個來自巫族盜窟的村野匹夫，還會如此待他麼？

王子喬和支狩真的臉同時映在雪亮的劍身上，各自雲淡風輕，不露涓滴聲色。

“我也摸不出他的真假。”支狩真沉吟道，“但他確切與血海裡的阿誰域外煞魔一模一樣。”

支狩真手執彆的半截斷劍，凝睇著王子喬平靜自如的神采，後者彷彿完整冇成心識到，剛纔彈射而過的劍尖隻要低上半寸，就會插入他的太陽穴。

“小侯爺，侯爺是真的睡下了，隻是貳心神衰竭，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即會驚醒，於病情倒黴。”王子喬提著燈，徐行拾階而下，與支狩本相對而視。

黃婆目眥欲裂，欲要頑抗，但支狩真劍氣微微一送，逼得她不得不今後仰，劍氣透體而入，直衝雙膝。“噗通”一聲，黃婆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又驚又怒，恰好喉頭始終被冰冷的劍尖抵住，難以開口。

沐浴結束，春花、秋月、夏風、冬雪服侍支狩真修麵裁鬢，抹上墨鬆花露的頭油，換上一襲冰紋蟬翼細絹的廣袖寬袍。

這便是塵凡的繁華。原老太君的喜愛，另有那些世家子的熱忱，以及玉真會的招攬，全都由原安的身份帶來。

還不敷恨，還不敷痛，還要更狠惡……支狩真悄悄催動牽絲種傀咒，一點點激發冬雪心中的負麵情感。唯有永寧侯和趙蝶娘都去死，他才氣擺脫王子喬的挾製。

“那要看這柄斷劍，究竟握在誰的手裡。”支狩真也笑了笑，“嗆”的一記清越聲響鳴徹四周，佩劍倏而出鞘，明晃晃的劍鋒橫亙在兩人麵前，披收回鋒利金屬獨占的寒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