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登高無需低首[第1頁/共3頁]

燕擊浪快速手足一縮，身軀蜷起，繇猊像一塊龐大厚重的盾牌，緊緊護住了他。電光紛繁射在繇猊身上，濺出血雨，激起一縷縷白煙。繇猊痛吼著狠惡抽搐，尾巴轟然拍在山岩上，砸出一個凸起的深坑，數十道裂溝輻射出去，亂石翻滾，泥漿奔騰。

陰九幽雙瞳碧火大盛，倏然撲出，撮掌成刀。“呲啦——”氛圍似布帛向兩邊扯破，陰慘的刀氣直劈燕擊浪，捲起一聲聲鬼哭狼嚎，哭泣陰風。

他昂首望著天神下凡般的燕擊浪，道袍激揚，身劍合一，義無反顧地直衝疇昔。

符劍一動不動，指向燕擊浪，劍身不竭亮起一絲絲一縷縷的光，直到整柄劍化作一道眩目顫栗的電光。

塵煙覆蓋的廢墟空無一人，牆垣殘斷半截，幾座泥塑神像也被橫梁砸得粉碎。燕擊浪轉過身，似要往回走，驀地間身軀發展，射向半空，截住了一縷隨風遠揚的塵煙。

三十丈以外，清風發作出怒雷般的厲嘯，直撲疇昔，滿身清氣傾巢而動，一時電光如雨，傾瀉疾射，覆擋住燕擊浪每一處能夠避開的角落。

“不愧為初創幽魂教的蠻荒第一妙手，功法確有獨到之處。”燕擊浪也不追擊，偏首望了一眼山下不竭掠近的清風，灑然道，“陰教主，灑家給你五息時候，儘展平生所長。”

“砰！”一道身影從高險的山顛直墜而下，像一道淩厲劈下的閃電，孤傲又刺眼。

生命氣味的消隱，使他端莊曆另一種截然分歧的生命體例。

“第五息！”

燕擊浪屈指一彈，正中劍尖。“咚”的一聲長長悶響，符劍輕顫，向外盪開。清風被震得後退一步，安身不穩，又退一步，體內氣味混亂盪漾，被迫再退一步。

清風立在大雨中，濺滿泥水石灰，整齊的道髻被暴風吹得狼藉。

血肉摻著泥漿噴出，岩石化作九仞的模樣，胸口洞穿，心臟碎爛如醬。金燦燦的飛來峰“骨碌”一聲，滾到燕擊浪腳邊。

“第三息！”燕擊浪雙足登時，上身倏爾閒逛，飄忽不定如煙，恍惚難辨似霧。陰九幽相距他背心不過半尺，竟然始終冇法鎖定位置。

一如八歲時，孃親固執他的小手，一步步走向太上神霄宗的雷霆崖。陡而長的山階，一樣望不到絕頂，汗水是濕透滿身的大雨。

崎嶇山路，兜兜轉轉，長得彷彿冇有絕頂。

清風的劍斬又一次落空，握劍的指節繃得慘白。

雷電如吼，雨沸如瀑，兩旁草木飛速發展。清風躍過崖，衝過林，再折返來……一起苦苦追逐著燕擊浪觸目可及，又遙不成及的背影。

漫天雨水潑上臉頰，冰冷無情，又有一種灼燒的刺痛。孃親病死的那一晚，他也是如許站在大雨中，孤傲又無助。

每有羽士走下來，孃親從速拽住他，遁藏到最邊上，垂下頭，暴露寒微的笑容。他偷偷今後瞧，羽士的背影遙不成及……

“砰！”燕擊浪高高躍過一堆山岩，驀地一個滯停，右腿毫無征象地向後踢出，正中山岩。

山腰岩壁如削，中間裂開陰暗的狹縫，張無咎站在那邊，絕望地望著燕擊浪挾繇猊撲近，手足生硬如木，完整喪失了抵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