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簾後芝蘭[第1頁/共3頁]
謝道韞是小巧心,立知三叔母企圖,平靜自如道:“是,就是陳操之陳子重,阿遏的老友,此人很有才調,尤精樂律,在吳郡同窗經常常能聽到他的豎笛曲。”
酒保指著左邊小室道:“道韞娘子在那邊。”
三叔母常日最滑稽善謔,謝道韞抿唇而笑,端端方正行了一個手拜大禮,說道:“侄女道韞恭迎三叔母台端。”
親耳聽到陳操之婉拒,謝道韞挺直的小腰較著一軟,內心感受沉重的難過,勉強笑著對謝夫人劉澹道:“當年陸玩在王導府上食酪致病,乃至於厥後南人北人都不敢同席飲宴。”
謝萬也看著陳操之,笑道:“郗佳賓用心叵測。”
謝夫人道:“我隻是信賴阿遏和你的目光,特彆是你,你是我謝氏的才女,謝家芝蘭玉樹,阿遏是玉樹、你是芝蘭,你已經把門閥後輩視之蔑如了,唯獨賞識陳操之,叔母信賴你不會看錯,陳操之終非池中物,當今之世並不安樂承平,陳操之更有脫穎而出的機遇――元子,你說我說得可對?”
謝夫人劉澹感喟道:“阿元,你太孤傲了!實在男人之間是賞識,而女子賞識男人,不就是喜好嗎?”
謝道韞也顧不得三叔母話裡有話,凝神聆聽陳操之的答覆,感受陳操之遊移了一下,答道:“多謝萬石公美意,長輩在顧府住得頗溫馨,萬石公愛長輩清談與樂律,長輩召之即來。”
謝夫人卻又“噓”了一聲,抬高聲音道:“輕聲,莫驚了那廳中人。”揮手讓柳絮等人都退下,緩緩問:“阿元,方纔吹笛之人但是錢唐陳操之?”
謝萬點頭道:“就依郗參軍所言,操之辯才我已見地過,通過大中正考覈易如反掌。”
謝萬喜清談、愛書畫,其書法雖不及乃兄,亦是一時之秀,便道:“我曾聽王敬倫談及此畫,王敬倫極口獎飾,隻不知此畫現在那邊?”
謝夫人此言不矯飾、懂變易,是極有見地的,謝道韞笑道:“若那五兵尚書陸始有三叔母的識見,陳子重就不至於登岸氏之門還要請我四叔父和郗參軍互助了。”
小室中的謝道韞聽得四叔父要幫著陳操之去拜訪陸納,固然微微含笑,卻不免有些苦澀,忽聽耳邊有人說道:“元子,想甚麼呢,這麼入迷?”
聽三叔母如許問,謝道韞答道:“會有好成果的,三叔母冇看到四叔父與郗參軍都願成人之美嗎!”
謝夫人問:“那你為何推三阻四回絕了那麼多高門後輩求婚?”
這時,聽得廳中的謝萬說道:“無怪乎桓野王盛讚,操之樂律可謂上品。”
謝道韞道:“陳子重是要娶陸氏女郎的,我回絕那些求婚者與陳子重又有何乾係?隻怪那些人難入我青睞,隻務清談若清談得好也就罷了,卻又是層次混亂,隻會照搬王弼、何晏之言,好笑!”
謝道韞一聽這話,身子驀地繃緊,屏住了呼吸,卻聽身邊的三叔母低聲笑嗔道:“老四真是胡塗!”
謝萬笑道:“操之雖係出穎川陳氏,但南遷已一百多年,算是半個吳人了,不風俗北人的飲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