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何不秉燭遊?[第1頁/共3頁]
阿嬌笑嘻嘻道:“天亮還早著呢,是操之小郎君要吟詩――”
陸葳蕤早就曉得陳操之臘月初要回籍,這時看到陳操之慎重其事來告彆,內心還是感覺很難受,隻說得一句:“祝徐博士、陳郎君回籍一起安然。”便不知該說些甚麼了。
丁春秋也熬不住,靠在草堂木柱上打盹,隻要徐邈和陳操之猶在對峙,不時拍腿讚歎:
劉尚值驚道:“又一個要吟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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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納一聽,大怒,即命傳陸禽來,劈麵斥責,聲色俱厲,若不是徐藻在這裡,他就要杖責這個劣侄了。
顧愷之道:“好,我歇一下,喝口甜酒潤喉。”
徐藻鬆散樸重,對於在徐氏書院肄業的學子的學業向來都是據實說,毫不美言,聞言道:“陸禽前兩個月還好,聲韻學、洛生詠、《孝經》、《莊子》都來聽講,但後兩個月就隻要上午會看到他,亦不做條記。”
劉尚值、丁春秋小睡了半晌,這時精力都來了,但聞一室吟詩聲、拊髀擊掌聲、歡笑聲……
顧愷之笑道:“子重單獨摸索出來的畫技很短長啊,上回的墨蘭圖就連張墨都讚你,並且,衛師不是把他多年的作畫心得寫成了《衛氏六法》傳授於你我師兄弟二人嗎?”
顧愷之喝了甜酒後精力大振,說道:“洛生詠不好聽,還是聽我的顧生詠。”再接再厲地詠歎起來。
百花閣侍女、仆婦幾十個,陳操之與陸葳蕤也不能說甚麼話,搭脈時四目相投,真可謂是盈盈一尺間,脈脈不得語。
陸葳蕤風寒之疾已病癒,這時來到書房,陸納這才嗬叱陸禽回房思過,陸禽如蒙大赦、狼狽不堪地走了。
劉尚值迷含混糊地想:“我說的是至心話啊,今後聽不到長康的吟詠,還真怕睡不著啊,現在就很渴睡――”身子一歪,腦袋擱在侍婢阿嬌的大腿上,呼呼大睡起來。
“是是是。”劉尚值一臉竭誠,可惜道:“一想到來歲來此桃林小築卻聽不到顧長康的妙吟,我怕到時會失眠啊,唉――”
神仙王子喬,難可與等期。”
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遊?
陳操之看到陸禽那眼神,就曉得陸納這一通罵給他樹了一個死敵了,褚儉、褚文彬父子千方百計想讓陸禽與他結仇卻冇勝利的詭計,倒讓陸納這一罵促進了,這人間事還真是難以逆料啊!
陸禽被叔父痛罵,又羞又惱,自感在徐藻、陳操之麵前丟儘了顏麵,怨叔父、惱徐藻、恨陳操之,因為陳操之看到了他被叔父叱罵,徐藻固然也看到了,但徐藻是教員,不算很丟臉,而陳操之比他還小幾歲,又是出身卑賤的豪門,這真讓陸禽羞憤欲狂,把叔父指責他的啟事也一併算在陳操之頭上,若不是陳操之這類冒死想往上爬的豪門學子勤奮過甚,如何會顯出他陸禽的懶惰?
“不亦快哉!”
顧愷之大為打動,熱淚盈眶道:“兩位好朋友,我定會來吳郡看望你們的,那麼徹夜我就不負你們所望,徹夜詠歎,算是為你們三人送行――”
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