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以德服人[第1頁/共3頁]
三人回到書房小院,就聽到書房裡孔汪與陳操之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這時切磋的是黃帝神遊的話題,顧愷之甚感興趣,立時插手會商,陳尚、劉尚值偶爾也插幾句話,五小我心凝神釋,越辯越熱烈,不知不覺夜已半夜。
顧愷之、劉尚值、陳尚聽到孔汪說要與陳操之伶仃晤談,頗感驚奇,不知這個孔汪要與陳操之談些甚麼,莫非這個孔汪還想著娶陸葳蕤不成?嗯,極有能夠,不然的話孔汪不會在這時候進京,這較著是要來與陳操之合作的,真是可惱——
陳操之道:“好,請孔兄出題。”
陳操之略一思忖,開口道:“未見其可欲,何故明不好色?——語出那邊?再請試論之。”
孔汪便起家道:“那鄙人告彆了。”過來固執陳操之的手,竭誠道:“子重兄大才,我實不及,我誤聽彆人之言,覺得子重兄是徒有其表、沽名釣譽之輩,徹夜長談,乃知子重兄宏才,願與子重兄今後訂交,常相來往。”
顧愷之三人分開後,書房裡就隻要陳操之與孔汪兩人,陳操之的小僮黃小統和孔汪帶來的阿誰小書僮也退到門外服侍,書房裡一時候沉寂,油燈暈黃,月色隔在窗外。
陳操之讚道:“孔兄解得妙,請孔兄再出題。”
陳操之神采不動,對顧愷之道:“煩長康為我與孔兄覓一清淨之處。”
月在天心,春夜輕寒,臨上車之際,孔汪對陳操之輕聲說了一句:“誠祝子重兄早得良伴。”
陳操之道:“賢人作《易》,示人以休咎,言‘利貞’,不言‘利不貞’;《論語.子路篇》‘不承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罷了矣’,鄭康成注曰‘《易》以是占休咎,無恒之人,《易》所不占’正可與子服惠伯語相印證。”
孔汪道:“隻論玄辯與經學,至於書法,就不消參議了。”
陳操之道:“長康,明日另有要事,不宜徹夜長談。”
孔汪道:“不須限定甚麼,又不是賭局,大家心中稀有便行。”
陳操之問:“另有何限定否?諸如論藝決出高低以後——”
陳操之淺笑道:“德澤兄何出此言,德澤兄學問博雅、風采惱人,徹夜一談,我亦受惠很多,今後還要多向德澤兄就教。”
陳操之淺笑道:“孔兄過目成誦,佩服。”
陳操之執手含笑道:“固所願也。”
陳操之淡淡道:“敢問如何參議?”
寥寥數語,把《老子》的正反依待論說得清楚透辟,辯無可辯,孔汪歎服道:“陳兄大才,我不及也。”
這是《老子》樸實的正反依待論,陳操之道:“知美之為美,彆之於惡也;知善之為善,彆之於不善也。言善則言外涵有惡,言善則言外涵有不善,喜怒同根、是非同門,不成得偏舉也,有無、難易、是非、高低、音聲、前後,王輔嗣所謂六門,皆不過其理。”
孔汪身子前傾,不知不覺間越移越近,與陳操之促膝而談——
孔汪又凝神細想了一會,說道:“此言之義是,苟非親嘗,則無真鑒,律身克己,徒托空言,夫事之寶貴,緣之難能,不見可欲,不知何戀,舍非有之物,亦奚足尚?——這是司馬相如曲解夫子之語,非我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