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兒女忽成行[第1頁/共3頁]

世人皆笑。

小伯真聽孃親這麼說，這下肯定無疑了，小手臂漸漸軟下來，不再順從。

陳操之請王坦之入宅略坐，王坦之笑道：“本日就不打攪了，他日再來與子重共論儒學。”

兩個小童儘力跨過半尺高的門檻，然後立定在廊上，兩雙黑如點漆的眼睛一齊盯著陳操之看，午後陽光斜照，兩個小童粉雕玉琢，端倪如畫，敬愛至極——

粉白衣裳小童看著陳操之的籠冠道：“高高的，比你這個帽子高。”

一行數百人浩浩大蕩進城，建康百姓夾道歡迎，這個五年前初入都城時就已萬人空巷的“江左衛玠”現在是鎮守河北的大吏，在北伐中居功至偉，江東百姓對陳操之背水一戰破敵大勝的古蹟津津樂道，而陳操之的族弟陳裕力斬鮮卑第一虎將悉羅騰的軍功也讓晉人歡樂鼓勵，若非北伐的軍功，陳操之兄弟不管如何不能擢升如此之快，昔日的豪門陳氏，現在已是炙手可熱的大族——

謝道韞出去了，侍婢因風抱著小菲予，丁幼微、陸葳蕤、小嬋、潤兒從速上去看小菲予，一時候歡聲笑語盈耳。

陳操之邁步進了大門，卻見大門與門廳之間的天井空無一人，與大門前的熱烈氣象大異，不免有些奇特，就算管事家仆都迎到大門外了，那些婢女如何一個也不見？

陳操之一笑，又對那粉紅衣裳的女孩兒道：“你是小芳予，我說得對嗎？”

冀州彆駕盧佑押送的進獻朝廷的五百萬錢、八千匹絹、六萬斛麥於蒲月十九日到達建康，天子司馬昱大悅，北定中原已近兩年，這是晉室朝廷第一次看到北伐的實惠，建康國庫之空虛讓司馬昱捉襟見肘，台城宮殿年久失修，司馬昱想要重修太極殿都難以籌資，其號稱清心節檢，實屬寬裕無法，而龍亢桓氏借北伐功勞，大肆封賞宗族故舊，桓秘、桓熙、桓濟、桓石虔、桓石秀皆雄鎮一方，荊襄舊部如朱序、竺瑤諸人皆任大郡太守，桓溫現在更是九錫尊榮，正諷朝廷求王爵——

潤兒也看著醜叔，見禮道：“醜叔終究返來了——”

“潤兒。”陳操之淺笑著打量這個斑斕少女。

就在這時，隻見門廳內手牽手走出兩個小童，一個穿戴粉白衣裳，一個穿戴粉紅衣裳，二童前發齊眉、後發垂肩，都是兩、三歲的模樣，端倪亦非常類似，隻是粉白衣裳的小童身量略高一些——

“伯真，這是爹爹。”

粉白衣裳小童吵嘴清楚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陳操之，小嘴抿得緊緊的，不答話。

謝道韞對丁幼微道：“嫂嫂，欽欽已有四個月身孕。”

兩個小娃娃口齒都很清楚，敬愛極了，陳操之忍不住伸臂將小兄妹二人攬在懷裡，說道：“那爹爹等下就換上高高的帽子，好不好？”

短鋤氣喘籲籲趕來，遞上一頂黑漆細紗高冠，陳操之換上漆紗高冠，然後對彆離抱在陸葳蕤和小嬋懷裡的小兄妹道：“伯真、芳予，現在是不是爹爹？”

丁幼微最是和順，見慕容欽忱有些膽怯的模樣，心生顧恤，便走了疇昔，含笑道：“欽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