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認錯人[第1頁/共3頁]

新安郡主司馬道福並未大鬨半山亭，悄立一邊妙賞，看看陳操之又看看王獻之，感覺二人的麵貌比如春蘭秋菊各擅勝場，陳操之俊朗，王獻之秀美，心道：“若得此二報酬夫婿，死亦無撼！”又想：“女子不能一身而嫁二婿，陳操之、王獻之隻能選其一，選誰？”貪看很久，意不能決。

王獻之道：“我不會圍棋。”

司馬道福好生絕望，應道：“好吧，女兒這就出發去荊州。”目光從陳操之、王獻之臉上掠過，緩徐行下半山亭。

江思玄、陳操之這時已經推枰而起，這棋不能下了，江思玄是護軍將軍，天子發此狂疾，他天然要去台城候旨，萬一天子駕崩，擁立新君更是不能掉隊。

會稽王都到麵前了，總不能視而不見吧，江思玄、陳操之、王獻之彆離向會稽王司馬昱躬身請安，卻未說話，圍棋乃是坐隱，俗禮可免。

足音細碎輕巧，陳操之轉頭看時，卻見新安郡主司馬道福去而複回，奔得急，有些氣喘，胸脯起伏，在亭外立定，指著陳操之道：“你等著，我必嫁你！”說罷，彷彿也曉得害臊，滿臉通紅，回身快步下山去。

傍晚時，顧憫之從台城回府，說天子司馬丕昏憒不能視事，百官奏請崇德太後褚蒜子再次臨朝攝政。

王獻之轉頭四望，說道：“此地甚美，左太沖詩曰‘振衣千仞崗，濯足萬裡流’，在這亭上對弈，極風雅，我不會圍棋，但聽落子聲亦感興味盎然。”

就在這時，數騎快馬自建康方向馳來，插進送行人群，頓時情麵騷動，半晌後，便有人疾奔上山，倒是中領軍桓秘，急喚道：“大王――大王――”

陳操之沉默半晌，答道：“不知。”

冉盛道：“那最多數個月好吧。”

桓秘道：“台城急報，天子餌長生藥過量，致中毒，在宮中發怒狂叫，宮人辟易，莫敢近前，請大王速回台城省視。”

陳操之驚詫，從速轉頭看王獻之，王獻之一副超然淡然的模樣，頰邊微露笑意，與先前觀棋一樣，對局者費經心機，他隻聽落子聲，不關勝負，體味幽趣――

陳操之點頭道：“對了，我也要學著騎馬，琴棋書畫、儒道釋玄勤奮也夠久了，學會騎馬也是合用的本領。”

陳操之微微一笑，說道：“子敬兄可謂勝固欣然敗亦喜，超然棋外也。”

陳操之看了一眼中間觀棋的王獻之，王獻之正轉頭朝新安郡主望去，隻一眼，就回過甚來，凝睇棋局，苗條的手指在膝上悄悄彈動，好似在操琴。

……

司馬昱長歎一聲，問：“報知崇德太後未？”

王獻之一愕，問：“錯認誰了？”

陳尚笑道：“十六弟就想家了嗎？小盛說得輕鬆，建康、錢唐來回旬日，你覺得是急行軍啊，人和馬都吃不消的。”

陳操之淺笑道：“三兄放心，我隻是馳念亡母和故鄉親人，偶有所感罷了，以隱為榮、以退為進，終究其誌也在廟堂，當此之世，豈能獨善其身！”

小嬋想起老主母的慈愛，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說道：“操之小郎君，幼微娘子和宗之、潤兒此時也必然在祭奠老主母，掃墓、踏青，也會想到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