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蕉葉舟[第1頁/共3頁]
張墨命仆人在青草如茵的河岸鋪一方氈席,設三張小案,置乾果薰脯、薄醴甜醢之類,與兒子張玄之、從妹張文紈飲宴水濱,感春陽朗照,看暮東風景,遊目騁懷,表情鎮靜。
這時,張濃雲也看到了,歡愉地指導顧愷之,顧愷之拾起,大喜。
陸葳蕤和張濃雲都赤足過來尋覓,四隻烏黑的纖足踩在河灘鵝卵石上,褰裙、小腿赤裸,很美。
顧愷之“啊”的一聲跳起來,渡水來尋,那是塊白玉珮,恰好這清溪河也多白石,顧愷之眼睛遠視,找了好一會冇找到——
便有顧府仆人、張府仆人尋一處垂柳扶疏、野花爛漫、溪水輕緩、有淺灘的河岸,張白帛步幛一百丈,如許,就將這一段河岸與大道隔開,張府、陸府女眷便可縱情在水濱玩耍。
這時,陳操之的柳葉聲傳來,陸葳蕤回過甚去看,與陳操之目光相接,內心甜絲絲的,應道:“遊東安寺,不謹慎踢傷的。”摸摸腰間掖著的香囊,想著如何送給陳操之。
自七歲那年見過麵以後,張濃雲一向記得這個顧虎頭,隔了十多年再見,顧虎頭長身玉立,神清氣朗,已是翩翩美女人,隻是那獵奇的神采穩定——
張濃雲頗見羞縮,幸虧有葳蕤在身邊,還放心些。
陸府車隊已在道旁停下,陸夫人和陸葳蕤剛下車,張玄之、張濃雲兄妹已經快步趕到,拜見姑母,又與陸葳蕤相見。
張濃雲看到陸葳蕤左足大拇趾的烏青,便問如何傷到了?
張濃雲比陸葳蕤還害臊,濃雲者,紅霞也,傳聞是張濃雲幼經常常害臊臉紅,其父張墨就給她取名濃雲,張濃雲雖說自幼與顧愷之瞭解,但十年後再見,又是結婚期近,在顧愷之麵前更是羞不成抑,緊緊抓著陸葳蕤的手,如許壯膽一些,嚶嚶道:“不去。”
說話間,張墨帶著侍從數十人到了,看到顧愷之,笑道:“賢婿來得早啊。”
陸葳蕤道:“阿彤,我們去水邊濯足可好。”與張濃雲手牽動手向淺灘走去,張府、陸府的婢女從速跟上。
張濃雲抬眼看了一下顧愷之,顧愷之目光炯炯,滿臉殷切,便點了一下頭,輕聲道:“好。”
陸夫人淺笑著搖了點頭,悄悄感喟一聲。
三十4、蕉葉舟
陳操之笑道:“長康,還須我助你否?”
陸葳蕤看光臨河發展著幾株芭蕉,便赤足去摘了兩片芭蕉葉,遞給張濃雲一片,然後取出阿誰香囊,俏臉緋紅,纖手微顫,謹慎翼翼將香囊置於芭蕉葉上,看著蕉葉舟載著香囊隨水浮下,一片芳心亦浮浮漾漾。
陳操之是看到張玄之才記起顧愷之的未婚妻張濃雲也是史上著名的賢媛,《世說新語.賢媛篇》記錄:“謝遏絕重其姊,張玄常稱其妹,欲以敵之。有濟尼者,並遊張、謝二家,人問其好壞,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民風;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內室之秀。’”
顧愷之大喜,連輪作揖道:“多謝多謝!”
陸葳蕤抿唇淺笑,對張濃雲道:“阿彤,去嘛,明日我約你一道去。”
張墨道:“本日三月三,上巳節,我們不必急著進城,就沿著這清溪緩緩而行,踏春玩耍,沐發濯足,祓除不祥,祈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