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雁過無痕[第2頁/共3頁]

“佛門左太沖”支法寒似貫穿了某種禪意。

顧愷之點頭道：“說得也是，這謝氏女郎不肯嫁，確切難有人憑才學佩服她，除非碰到她不肯發揮才學去難堪的男人，那人就是她的良伴。”

陳操之一揖道：“道韞娘子大才，不必鄙人助談亦可佩服範武子。”

謝韶道：“那是我元姊在操琴。”

這個支法寒當然是個風趣的和尚，隻是這時候來實在不湊趣，可陳操之也不能趕他走啊，淺笑行禮道：“法寒師兄尋我何事？”

陳操之道：“明日我另有事，長康攜我《八部天龍像》去見竺長老吧，免得我去使得竺長老想回絕都不便回絕。”

在建康城中，陳操之都是乘車，不然又要遭圍觀，出了北門才踏著高齒木屐下車步行，江南雨水多，著木屐行路最是便當。

支法寒心中惕然，曉得陳操之此言大有玄機，不敢草率作答，皺眉深思。

謝萬道：“三年前我就聞錢唐陳操之之名，桓野王乃我老友，在壽春相談時盛讚其在錢唐楓林渡口碰到的阿誰吹笛少年，所吹的兩支曲子可謂絕妙，讓我不堪神馳，徹夜終究得見當日桓野王贈笛的少年，卻已長成傾城爭睹的美女人，真讓人一見心喜啊。”

陳操之又道：“這也是我未悟之理，他日還要向尊師支公就教。”

坐在陳操之身邊的顧愷之俄然笑道：“子重，徹夜你但是兩次阻了謝氏女郎的姻緣了，先是不肯為袁子才助談，若你為袁通助談，必可勝諸葛永民與範武子，然後再勝謝氏女郎，如此，陳郡袁氏與謝氏就聯婚了；二是為謝氏女郎助談贏了範武子，讓諸葛永民頹廢而去，實在是風趣。”

陳操之道：“是《春常在》，我曾將此樂譜贈與幼度兄。”

雨後萬籟俱寂，有冷冷月光灑下，昂首看，雲散月出，夜空如洗，寒星點裝點滿天幕。

仲春季候，春光明麗，昨夜的大雨使得門路泥濘濕滑，路邊的樹木花草倒是被雨水津潤得茁壯富強，葉子碧綠肥嫩，花瓣猶帶雨珠，望上去分外清爽。

袁通見諸葛曾懊喪而退，內心天然是暗呼痛快，但是陳操之如此善辯，方纔卻推托不為他助談，袁通不免有些不悅，也便告彆。

謝萬與陳操之閒話，問陳操之與謝玄的來往，陳操之天然不會提及祝英台、祝英亭之名，隻說與謝玄在吳郡同窗數月，友情日深。

支法寒道：“無他事，就是想聽聽陳施主關於佛祖拈花、迦葉淺笑，迦葉體味到的究竟是甚麼奇妙法門？小僧苦思冥想數日，愈想愈心亂，還望陳施主指導迷津。”

陳操之問：“究竟是樹動還是風動，樹微風真的動了嗎？”

陳操之問：“樹梢因何而動？”

陳操之轉頭看去，隻見直裰草鞋的支法寒趕來了，因趕得急，禿頂浸出一層細汗，至近前合什見禮道：“小僧一早到顧府訪陳施主，卻道陳施主遊湖去了，小僧便趕來了，嗬嗬。”

支法寒笑對陳操之道：“陳施主辯才無礙，小僧佩服，他日還要登門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