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母氏劬勞[第1頁/共3頁]

這句話彷彿超越千年而來，讓陳操之不由得心神恍忽，比如心底有一重絲幕被緩緩拉開。

陳操之穿好棉袍，來德跪在榻邊，遞上一雙極新的麻布履，說道：“老主母叮嚀的，本日要穿這雙新履。”見陳操之穿上了極新的麻布履，又從懷裡摸出一塊小小的玉珮，說道：“老主母叮嚀的，本日是小郎君誕辰，要戴上這塊玉璋。”

抄了一遍又一遍，籌辦抄整整一日，以此來渲瀉本身思念母親之情。

這半月來陳操之也畫了三幅花草圖，待衛協畫完《桓伊贈笛圖》後呈上這三幅習作請衛師指教，衛協看了以後略略指導了一些不敷和疵點，說道：“畫分六門，人物、屋宇、山川、鞍馬、花鳥、鬼神，操之可先從花鳥動手，漸至屋宇、山川，而要畫人物則先由鬼神動手——”

陳操之頭也不抬，持續謄寫“母氏劬勞”，口裡道：“好，辛苦了，你出去吧。”

陳操之起床，伸手取那件薄棉袍，卻不在枕邊，有另一件稍厚的棉袍擱在那邊，便喚道：“來德，我的那件棉袍呢，如何換這件了？”

一邊的顧愷之笑道：“畫鬼輕易畫人難。”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

次日又是休學日，陳操之攜《桓伊贈笛圖》去見陸納，陸納歎賞不已，把侄兒陸禽、兒子陸長生，另有陸葳蕤都喚來賞識，陸禽仍然一副不屑的模樣，礙於叔父在這裡，冇有直接出言調侃罷了。

衛協大笑，將《桓伊贈笛圖》交到陳操之手上，說道：“操之，你攜此畫去呈獻給陸使君，就說老朽病體未愈，不便親去，由你轉呈。”又問：“操之，你可知為師繪作此畫的企圖？”

所幸陸納隻說書畫，未及其他，那陸長生也隻略坐了一會，便與陸禽一道分開了。

陸納是名流氣度，不顧忌這些，笑道：“我倒要看看他二人在一起會如何反麵，最多到時讓他二人各據高座、評判畫作就是，如許他二人都會辦理起精力，更用心機纔是。”

本來陳操之本日要攜柯亭笛去陸府的，便命冉盛去陸府報知說本日不去了，他日再向陸使君告罪。

陸葳蕤道：“就到我惜園百花閣吧，那邊有臨水的石舫，適合吹笛。”

陳操之眼裡淚光朦朦，起床梳洗，冇有繞湖跑步，與徐邈、冉盛、來德一起登上獅子山，翹首南望，思念母親。

陳操之是第一次看到陸葳蕤的兄長陸長生，陸長生二十多歲，容若槁木，魂不守舍，這副病入膏肓的模樣看得陳操之都悄悄吃驚，心道：“陸使君知我曾從學於葛師，若讓我醫治他這兒子陸長生，那我可難措手，我隻知幾個偏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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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韭葉水引餅，就近似後代的長命麵。

徐邈得知本日是陳操之生日，便說等下安排廚娘做韭葉水引餅，請衛協、顧愷之、劉尚值一起來食用。

陳操之告彆時，陸納道：“操之，我還未賞識過你的豎笛妙音，下次休學日請攜柯亭笛來為我一奏。”

冉盛卻冇出去，坐在邊上一動不動看小郎君寫字，陳操之也冇說甚麼，自顧謄寫《凱風篇》，直到正中午來德在草房外叫道：“小郎君，水引餅熟了。”才收筆起家，這時才發明高高大大的冉盛身後，還跪坐著一個嬌俏的身影，梳分髫百花髻，穿長樂明光錦襦裙，明眸皓齒，溫馨純美，倒是陸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