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詭夜[第3頁/共4頁]
此一時彼一時,算在現在,真叫做物是人非了。
這都是甚麼跟甚麼?如何又想到仙尊大人了?真是不著邊沿。
直到用過晚膳,瑰畫都神遊天外,雲裡霧裡,不知彆人所雲,連邱婉的父親邱莊主長甚麼模樣,也就是掃了一眼,左眼看出來了,右眼又跑出去,滿腦筋都反響著尚弦降落好聽的聲音,鼻尖飄過似有若無的淡香,更讓她有些魂不守舍。
因為瑰畫被大著膽量去為民除鬼的狗蛋哥哥亂石砸死了。
當時星稀月明,晚風舒暢,但是瑰畫滿腦筋卻都在揣摩如何度過災害,修煉成仙,她記得《鬼仙異聞錄》上寫了,鬼仙雖不如真仙嬌貴,但真仙有仙規,鬼仙有鬼骨。饑餓算的了甚麼,高傲纔是真本質!
不對,她冇有孃親,她隻是個孤魂野鬼,是這少女的孃親死了。但是為甚麼那少女悲傷欲絕,欲哭無淚的痛苦,她卻感同身受?
風大了些,模糊收回嗚嗚的響聲,少女柔弱的背影,又在風中抖了抖。
瑰畫邊想邊走,不知不覺來到了邱莊的後花圃,這片花圃不算很大,內裡假山小湖倒是挺齊備的,她偶然中向著假山一掃,卻看到邱婉行色倉促地顛末。
她曾想,事在鬼為,附身又不是循環,她的上風在於不必飲下孟婆湯,以往所讀的鬼界典範都還記得,既然順其天然不可,那就主動主動地製造機遇。
她彷彿是大夢將醒、撥雲見日之前,迷濛中靈魂都分紅了兩半,相互撕扯,混亂不堪。
瑰畫的性子向來都是外柔內剛,死去活來數次的轉世,成為眾鬼茶餘飯後的消遣話題,這尚且能夠忍耐,但看著本身與三位哥哥的差異與日俱增,倒是孰不成忍。
本來又是個夢。
瑰畫死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慘,且令她倍感愁悶的是,連一貫對她心疼有加的二哥瑰路都看不過眼了,說她陰煞之氣過濃,做鬼難,做人更是舉步維艱,成鬼仙恐怕難上加難,不成急於求成。
因而,某一次附身之時――瑰畫一身白衣英姿颯爽,清純鄰家女,半夜無人時,一把鐵鍬挖遍村後亂葬崗的宅兆――上的雜草。
她不客氣地伸手捅了捅紫黎柔嫩的小肚,卻見龍身縮成一團,朝著另一頭冷靜地滾了兩寸,又靜了下來。
天空模糊可見幾點恍惚的星光,大略是因為天氣隻亮了些許的原因,瑰畫深吸幾口氣,感覺精力更好了,就在院中散起步來,走著走著就走出了沁香園。
氛圍中又拂過一絲香氣,像是邱婉身上的味道,不知為何,那種初來邱莊的不安之感在瑰畫心中敏捷收縮,她下認識地向後退了幾步,想從速分開這裡,卻覺後腦一痛,就落空了知覺。
修行之人,信天緣,遵天道,明日,這棺材便要火海中化為灰燼,來去無痕,存亡無儘,是為循環。她乃至來不及去信賴,獨一的親人就這麼分開了她,人間今後再無與她骨肉相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