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武縣中[第1頁/共4頁]

老爺子帶著幾家從人在桑乾河穀地中開荒，馬邑郡向來不是個承平的處所。老爺子就一弓一馬打跑了好幾股鬍匪盜匪，傳聞連零散的突厥狼騎都殺過幾個。老爺子斥地的聚落就成了硬地，百姓流民垂垂憑藉，最後構成徐家閭這個村莊，開科納糧，成了神武縣的編戶齊民。

一眾門兵，全都點頭感喟。

門兵們轟笑：“火長，你是念著樂郎君風雅罷！每次進縣城或者交稅，或者看自家店鋪買賣，總少不得號召我們弟兄吃喝。”

比起本地破敗不堪的軍府，馬邑鷹揚兵還保有大隋精兵的一些昔日模樣。

火長著惱道：“你們就是不想？多少弟兄碰到危難的時候，求到樂郎君那兒，總能把事情告終。我好久不見樂郎君了，念上幾句就是隻顧慮吃喝了？”

世人所說徐太公，是十幾年前來馬邑郡神武縣邊落戶，傳聞是參軍中退下來，帶著幾名從人，繈褓中抱著一個孩子，是自家兒子的遺腹子，大名叫做徐樂的。

二百騎捲起的煙塵未散，門兵們都直起腰來，大家臉上都是不覺得然之色。

這些騎士大家紅色軍袍光鮮，一人雙馬，馬鞍後還放著甲包，一副精銳模樣，顛末城門時，對那些軍袍敝舊的門兵看都不看一眼，下巴快昂到了天上去。

而步隊當中，正正拱衛著一名三十許的將領，穿戴大袖襦衣，大口侉褲，但卻帶著璞頭而不是武將慣著介幘，有些不倫不類。手中持著一柄鐵快意，唇上短髯被上了油抹得上翹，這又是晉陽城中世家子的模樣。

接著他又驚奇：“如何好久不見樂郎君到縣上來了？”

“我瞧著唐國公留不久，誰讓大業天子棄國跑江都去了！聽咱表舅說――他是二次征高麗時候好輕易活著返來的。二征高麗本來要打贏了，還不是楊玄感反叛斷了糧食，雄師才敗了。當時都防不住楊玄感，現下到處生煙到處冒火，想當楊玄感的人隻怕更多，唐國私有兵有將，在太原能呆多久？說不得現在就策畫如何進長安了！”

還是那名年齡最大的門兵笑著為自家火長答疑：“王太守有令，租庸翻倍，樂郎君爺爺是一閭之長，這稅賦都下落在他頭上。連著三四年租庸都是翻倍，田裡產金子也是不敷，隻能靠著回易，現下秋後雲中北各族的馬也肥了，樂郎君應當是回易去了。”

“還好大業天子派來了個晉陽留守，當年六位柱國的先人，唐公李淵！這是個有本領的，拉著我們太守，馬邑兵和河東兵，客歲好歹讓突厥人吃了場敗仗，才消停了這麼些光陰。這唐國公在晉陽留得久一些也罷！”

哪怕在已經被以為偏僻地點的馬邑郡，神武縣都不是甚麼起眼的地點。郡治在西南麵善陽，而衝要更不如北麵的天下名鎮雲內。獨一所長，大抵就是在馬邑郡中，神武縣位於桑乾河道域，算是郡中較為富庶的地點了。

那火長也冇有拘管的意義，現下天下將亂的局勢，又有誰看不出來？大師不是世家子，將來不是因為那些世家子的野心去廝殺，就是直麵突厥人的鐵蹄，明天不曉得明天事，現下就由得大師圖個嘴上歡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