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兄妹[第1頁/共3頁]

“多謝娘子！”

有道是嵩高大極，各峰當中，要數峻極峰最高，也最惹人入勝。現在正值三月，外間一片秋色綠意，走在山中卻另有幾分陰冷。一代代達官權貴都把這裡當作了玩耍勝地，山間本來砍樵人踩出來的巷子垂垂變成了石板路，一塊塊青石在無數人的踩踏之下，變得光溜圓潤，在一夜細雨以後更顯濕滑。

“娘子！”

晚餐過後，竹影因為一日繁忙勞累，早已沉甜睡去。就是常常會在臥床邊上看著杜士儀入眠，方纔會自行去寢息的杜十三娘，現在也彷彿扛不住這些天來的辛苦，早早睡下了。躺在靠東牆的另一張臥床上，伸直成一團的她在均勻的呼吸聲外，偶爾另有幾聲夢話普通的低語，和外間模糊約約的蟲鳴聲合在一塊，讓喧鬨的屋子裡更多了幾分幽深。

“我曉得了。”女童想都不想就打斷了竹影的話，隨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今後會每天少吃罕用一些，但如何也不能虐待了阿兄。竹影，你放心，比及阿兄好了，他日我會求他給你放良文書，那些打你主張的人就冇法得逞了！”

誰能想到，從小就在樊川小馳名譽，一度常常出入長安城中各家王謝貴第的神童杜十九郎，去歲因家中一場大火，吃驚過分大病一場，不但再也做不出一首詩來，並且人也變得渾渾噩噩，四周求醫不見轉機，乃至最後連話也說不得，手腳都動不得，竟是個活死人。恰好其父母早故，遠親的叔父杜孚在外任仙州西平縣尉，已經好些年冇有返來。

拿出僅剩的家底二十貫錢，杜十三娘不顧本身也纔剛十一歲，硬是求一名長輩借了車馬馭者從京兆府千裡迢迢趕到了嵩山，幸虧路上未曾遇險。可嵩陽觀好進，那位號稱頗通醫術的孫太沖孫道長卻不是好見的，杜十三娘幾近隔日就要去一次，可回回內裡道人都點頭說孫道長雲遊在外不在觀中。

竹影的臉上頓時暴露了深深的感激之色，深深屈膝施禮後，便束手退了下去。

“mm……”

她扶著那婢女的手站起家，又回過甚盯著床上的人看了好一會兒，見其涓滴不見動靜，她頓時暴露了難以按捺的憂切之色。待到和婢女兩人俱是輕手重腳地繞過格扇到了外間，她纔對婢女問道：“竹影，讓你去買的東西都買來了？”

喉嚨裡收回了一個低低的聲音，他不由暴露了微微苦笑。最後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時候，每次瞥見杜十三娘忙前忙後，又是為本身唸誦詩文，又是在他身邊和他說話，他總能感覺狂躁的表情垂垂安好下來。可現現在明顯已經能夠轉動能夠說話，他卻竟有些不曉得該如何麵對她了。他上輩子，但是連個堂表兄弟姊妹都冇有！

而樊川杜曲雖是杜氏族人聚居之地，但相互之間親冷淡近不一，各家分支族譜之間的乾係常常能追溯到五服以外。除卻洹水杜氏，京兆杜氏、襄陽杜氏、濮陽杜氏，每一支都有人在那兒安家，很多都以京兆杜陵為郡望。最後很多人家都美意幫過自家的忙，可再幫也抵不上如此求醫坐吃山空，一母同胞的遠親mm杜十三娘不得不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