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越王句踐世家[第1頁/共5頁]
居三年,句踐召範蠡曰:“吳已殺子胥,導諛者眾,可乎?”對曰:“未可。”
吳既赦越,越王句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於坐,坐臥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曰:“女忘會稽之恥邪?”身自耕耘,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待來賓,振貧吊死,”與百姓同其勞。欲使範蠡治國政,蠡對曰:“兵甲之事,種不如蠡;填撫國度,親附百姓,蠡不如種。”於是舉國政屬大夫種,而使範蠡與大夫柘稽行成,為質於吳。二歲而吳歸蠡。
於是越遂釋齊而伐楚。楚威王發兵而伐之,大敗越,殺王無彊,儘取故吳地至浙江,北破齊於徐州。而越以此散,諸族子爭立,或為王,或為君,濱於江南海上,服朝於楚。
句踐自會稽歸七年,拊循其士民,欲用以報吳。大夫逢同諫曰:“國新逃亡,今乃複殷給,繕飾備利,吳必懼,懼則難必至。且鷙鳥之擊也,必匿其形。今夫吳兵加齊、晉,怨深於楚、越,名高天下,實害周室,德少而功多,必淫自矜。為越計,莫若結齊,親楚,附晉,以厚吳。吳之誌廣,必輕戰。是我連其權,三國伐之,越承其弊,可克也。”句踐曰:“善。”
莊生羞為兒子所賣,乃入見楚王曰:“臣媒介某星事,王言欲以修德報之。今臣出,門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之子殺人囚楚,其家多持款項賂王擺佈,故王非能恤楚國而赦,乃以朱公子故也。”楚王大怒曰:“寡人雖不德耳,柰何故朱公之子故而施惠乎!”令論殺朱公子,明日遂下赦令。朱公長男竟持其弟喪歸。
句踐已平吳,乃以兵北渡淮,與齊、晉諸侯會於徐州,致貢於周。周元王令人賜句踐胙,命為伯。句踐已去,渡淮南,以淮上地與楚,歸吳所侵宋地於宋,與魯泗東方百裡。當是時,越兵橫行於江、淮東,諸侯畢賀,號稱霸王。
莊生雖居窮閻,然以廉直聞於國,自楚王以下皆師尊之。及朱公進金,非成心受也,欲以成過後複歸之覺得信耳。故金至,謂其婦曰:“此朱公之金。有如病不宿誡,後複歸,勿動。”而朱公長男不知其意,覺得殊無短長也。
王無彊時,越發兵北伐齊,西伐楚,與中國爭彊。當楚威王之時,越北伐齊,齊威王令人說越王曰:“越不伐楚,大不王,小不伯。圖越之所為不伐楚者,為不得晉也。韓、魏固不攻楚。韓之攻楚,覆其軍,殺其將,則葉、陽翟危;魏亦覆其軍,殺其將,則陳、上蔡不安。故二晉之事越也,不至於覆軍殺將,馬汗之力不效。所重於得晉者何也?”越王曰:“所求於晉者,不至頓刃接兵,而況於攻城圍邑乎?願魏以聚大梁之下,願齊之試兵南陽莒地,以聚常、郯之境,則方城以外不南,淮、泗之間不東,商、於、析、酈、宗胡之地,夏路以左,不敷以備秦,江南、泗上不敷以待越矣。則齊、秦、韓、魏得誌於楚也,是二晉不戰分地,不耕而穫之。不此之為,而頓刃於國土之間覺得齊秦用,所待者如此其失計,柰何其以此王也!”齊使者曰:“幸也越之不亡也!吾不貴其用智之如目,見豪毛而不見其睫也。今王知晉之失計,而不自知越之過,是目論也。王所待於晉者,非有馬汗之力也,又非可與合軍連和也,將待之以分楚眾也。今楚眾已分,何待於晉?”越王曰:“柰何?”曰:“楚三大夫張九軍,北圍曲沃、於中,乃至無假之關者三千七百裡,景翠之軍北聚魯、齊、南陽,分有大此者乎?且王之所求者,鬥晉楚也;晉楚不鬥,越兵不起,是知二五而不知十也。此時不攻楚,臣以是知越大不王,小不伯。複讎、龐、長沙,楚之粟也;竟澤陵,楚之材也。越窺兵通無假之關,此四邑者不上貢事於郢矣。臣聞之,圖王不王,其敝能夠伯。但是不伯者,霸道失也。故願大王之轉攻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