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鬆菇[第1頁/共4頁]

梅氏從速又應下這第二條，明芃見她都應了，再無彆話：“娘既應了我，這一年，我不在家中，想結哪一門婚事，儘管走禮，隻不必叫我曉得。”

梅氏先吊著心，等聞聲最末一句，忽的長出一口氣，歡樂的差點兒落淚，梅季明那點子書稿又不是大儒修書作了個十年八年的文，光是排序糾錯就要花上半年工夫，不過是些紀行，明芃又是配詩又是作畫，又是寫小記，都已經快完本了，她便再拖又能拖多年，有個一年半載的，如何也夠了。

梅氏頭一條應了她，她便又提及第二條來：“我要往山上去，結廬也好，痷堂也好，有個一年，叫我經心把這書做成了，也不枉他來人間走一遭。”

碰到明洛的事，紀氏可自來冇暴露那樣的色彩，千難萬難退了親也就是了，緩上一二年的，等亂勁疇昔了，明洛訂婚再嫁，若給詹家燒一付紙，那是她情深意重，若拋到腦後，哪個也不能說她是薄情寡義，可明芃呢，她怕是真能用這付身子骨，替梅季明守節的。

她如果生得七竅小巧，那就裝了七個梅季明，把心一個個割了，那也就不是明芃了，怪道連紀氏都歎。

梅氏恨不得唸佛，一疊聲的應了好，明芃又不準多少人跟著，梅氏便替她理出棲霞山上那間小院來，身邊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另有守門的看院的，這一行七八個，已經算是簡樸了，琴棋書皆不帶，隻帶了畫卷顏料，連隨身的衣裳也不穿紅，裁了青衣帶得白珠兒，家裡姐妹一字不通，就這麼上了棲霞山。

她是打穗州來的，這很多年鄉音也改了吃口也改了，可提及話來，卻還記取前事：“我故鄉就有很多，出海死了的，征兵征工，出去了就不返來的，有交誼的阿妹，都盤了頭不再嫁。”還冇定下婚事，就替人守活寡。

明芃叫打這一下，原是眼睛發澀如何也哭不出來的，這會兒先是濕了眼眶，接著滾下淚珠來，等梅氏抱了她哭，她眼裡的淚如何也止不住了，咬得唇兒抽泣，眼淚濕了梅氏的胸前衣衿。

說得這些話，就理起東西來，要回梅家給兒子立墳，或是能成再訂一門陰親，過繼一個孩子，今後三朝五節的，能給他供碗飯點支香。

明沅點了頭，把紀氏一起送到上房，這才往小香洲去，她身邊幾個丫頭也都跟著感喟一回，九紅還道：“二女人今後會不會梳起不嫁了。”

明沅歎一口氣，明芃如許認死理，打十歲到二十歲，喜好了這很多年的人，冷不丁的死了，比方從她心尖上怎剜去一塊肉，如何不痛。

家裡姐妹曉得動靜都為著明芃感喟，明沅明洛兩個還合計著要去山上看她，叫紀氏給勸住了：“等些光陰再去罷。”明芃便似當了孀婦，這新寡再比彆個分歧，此時心誌堅固，再勸隻要往來路上多送出幾程的，隻等著時候長了，叫她自個兒漸漸迴轉來。

許氏走的時候，明芃掙紮著起來送她，兩小我一句話也無，許氏再不忍看明芃，若說有人同她一樣悲傷，除了明芃再冇旁人，她登上車轉臉看一回明芃，忍不住悲聲：“是我們娘倆兒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