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骨牌麻糖[第1頁/共4頁]
明湘垂了頭,坐著拿帕子按一按眼角,紀氏便又勸她:“好歹冇受痛苦,安安穩穩的冇了,還是要強些的。”總比纏綿病榻好的多,活的時候少安樂,死了倒安樂了。
明湘不說,程夫人卻對兒子唸叨過幾次,當著程驥的麵隻說兒媳婦戚氏的不好,程驥聽得一句就不再聽:“如何好群情長嫂的不是。”到底還是聽出來的,說了這一句又加上一句:“她確是有君子風的。”
她一樣樣翻看,都是這幾年裡新造的,一季三件,到了年節又再加,竟也攢下這很多東西來,除了金飾,另有衣裳料子,安姨孃的衣裳,無人能穿,明湘開了櫃子,拿出來分給丫頭們,她的喪事,紀氏交給了東寺去辦,既不在家停靈,也不送靈,下葬這些事都到外頭摒擋了。
“給五姐姐六姐姐都做了,隻看她們喜好哪個花腔。”明漪笑眯眯的把那兩件翻了出來,算算日子,送疇當年差未幾都要生了。
前十來年連屋裡的丫頭都感覺她軟弱吝嗇,到她終究風雅了,人又冇了,明湘吃緊翻出素服來換上,報給了程夫人,坐車往顏家趕。
紀氏把她的活計拿出來給張姨娘跟明湘看:“看看,倒是這塊料子,算算日子,你姐姐肚裡也有六個月了,這會兒送疇昔,冇多少日子就能穿了。”
東邊院子裡統共冇幾小我,再少一個安姨娘,更加孤單了,本來年青的時候,紀氏並不喜好張姨娘這張嘴,可蘇姨娘一走,安姨娘再過了世,也就隻要張姨娘能陪她說說話,還把明漪挪到她屋裡來了。
借了一身素服,買了一塊豆腐,就拿葉子包著上了門,說要哭靈,紀氏在裡頭聞聲了,連眼皮兒都懶得抬,叫下人打出一貫錢去,讓他們自個兒到東寺去燒香。
明湘小時候戴的金銀鐲子,耳朵眼裡紮的丁香,俱都給了安家人,大件的金飾上了冊,安姨娘不敢動,這些個小東西,俱都叫安姨娘托安姑姑帶出去,戚氏的女兒帶著她小時候的鐲子,明湘的女兒倒是冇有的。
日子都好過了,人還冇了,還能怪誰,隻能怪她冇福分罷了,明湘一一聽了,臨到出門,嫂子戚氏弟妹姚氏也包了東西送過來,明湘衝那丫頭點一轉頭:“多謝你們太太了。”
明湘好長時候不動筆,還是程驥說她這一筆可惜了,說她這一筆劃技是跟顏大師學的,今後還能教給女兒,明湘這才又拿起筆來,跟他一道,一個教書一個教畫,女兒如菁小小年紀就有了書卷氣。
過得頭七就下葬,除了她阿誰院裡的丫頭婆子替她戴一回孝,大院裡也吃了三天素,紀氏還把調完了的安姑姑叫了來,如何也要奉告安姨孃家裡一回。
安姑姑一噎,拿眼兒打量明湘一回,看她麵上再冇有那膽小神采,曉得她心淡,更不敢開口,一把老骨頭,暮年的風景全冇了,丈夫還先死了,她一個孀婦帶著兒子,兒子又隻識吃喝,端賴她一個力掙,再連差事都擼了,一家子吃喝個甚。
現在跟著安姨孃的丫頭都是背麵補上來的,安姨娘風雅了,她們的日子也好過,她這兒事又少,活計鬆快,年節都能歸去,天然感念她的好處,穿了全素戴了白花,替主子穿孝,見著明湘就哭:“女人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