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梁山泊林沖落草 汴京城楊誌賣刀[第1頁/共5頁]

牛二便去州橋下香椒鋪裡討了二十文當三錢，一垛兒將來放在州橋欄乾上，叫楊誌道：“男人。你若剁得開時，我還你三千貫。”當時看的人，固然不敢近前，向遠遠地圍住瞭望。楊誌道：“這個值得甚麼？”把衣袖捲起，拿刀在手，看得較準，隻一刀，把銅錢剁做兩半，世人都喝采。牛二道：“喝甚麼鳥采！你且說第二件是甚麼？”楊誌道：“吹毛得過：若把幾根頭髮望刀口上隻一吹，齊齊都斷。”牛二道：“我不信。”自把頭上拔下一把頭髮，遞與楊誌，“你且吹我看。”楊誌左手接過甚發，照著刀口上儘力量一吹，那頭髮都做兩段，紛繁飄下地來，世人喝采，看的人越多了。牛二又問：“第三件是甚麼？楊誌道：“殺人刀上冇血。”牛二道：“如何殺人刀上冇血？”楊誌道：“把人一刀砍了，並無血痕，隻是個快。”牛二道：“我不信，你把刀來剁一小我我看。”楊誌道：“禁城當中，如何敢殺人？你不信時，取一隻狗來殺與你看。”牛二道：“你說殺人，未曾說殺狗！”楊誌道：“你不買便罷，儘管纏人做甚麼？”牛二道：“你將來我看。”楊誌道：“你隻顧冇了當，灑家又不是你挑逗的！”牛二道：“你敢殺我？”楊誌道：“和你昔日無冤，昔日無仇，一物不成兩物見在，冇出處殺你做甚麼？”

兩個又鬥了十數合，正鬥到分際，隻見山高處叫道：“兩位豪傑不要鬥了！”林沖聽得，驀地跳出圈子外來。兩個收停止中樸刀，看那山頂上時，倒是白衣秀士王倫和杜遷、宋萬並很多小嘍囉，走下山來，將船度過了河，說道：“兩位豪傑，端的好兩口樸刀，神出鬼冇！這個是俺的兄弟豹子頭林沖。青麵漢，你倒是誰？願通姓名。”那漢道：“灑家是三代將門以後，五侯楊令公之孫，姓楊，名誌，流落在此關西。年紀小時，曾應過武舉，做到殿司製使官，道君因蓋萬歲山，差普通十個製使去太湖邊搬運花石綱，赴京交納。不想灑家時乖運蹇，押著那花石綱，來到黃河裡，遭風打翻了船，淪陷了花石綱，不能回京到差，逃去他處出亡。現在赦了俺們罪犯，灑家今來收的一擔兒錢物，待回東京去樞密院利用，再理睬本身的活動，打從這裡顛末，顧倩農戶挑那擔兒，不想被你們奪了。可把來還灑家如何？”王倫道：“你莫是外號喚做青麵獸的？”楊誌道：“灑家便是。”王倫道：“既然是楊製使，就請到盜窟吃三杯水酒，納還行李如何？”楊誌道：“豪傑既然認得灑家，便還了俺行李，更強似請吃酒。”王倫道：“製使，小可數年前到東京應舉時，便聞製使大名。本日幸得相見，如何教你空去！且請到盜窟少敘片時，並無他意。”

臉孔模糊似鬼，身持彷彿如人。杈椏怪樹，變成疙瘩形骸；臭穢枯樁，化作肮臟魎。渾身遍體，都生滲滲瀨瀨沙魚皮；夾腦連頭，儘長拳拳彎彎卷螺發。胸前一片緊玩皮，額上三條強拗皺。

楊誌深思道：“倒是恁地好？隻要祖上留下這口寶刀，向來跟著灑家，現在事急無措，隻得拿去街上貨賣得千百貫錢鈔，好做川資，投往他處安身。”當日將了寶刀，插了草標兒，上市去賣，走到馬行街內，立了兩個時候，並無一小我問。將立到晌中午分，轉來到天漢州橋熱烈處去賣。楊誌立未久，隻見兩邊的人都跑入河下巷內去躲。楊誌看時，隻見都亂攛，口裡說道：“快躲了！大蟲來也！”楊誌道：“好搗蛋！這等一片錦城池，卻那得大蟲來！”當下立住腳看時，隻見遠遠地黑凜冽一大漢，吃得半醉，一步一攧撞將來。楊誌看那人時，形貌生得粗陋。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