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節 黑色焦尾，黃色衣衫[第1頁/共3頁]

瀾川臉現淺笑，微微躬身承諾。又對著遙坐在正中的皇太妃躬身施禮，方坐下操琴。手指方纔觸到琴絃的刹時，瀾川臉上統統的浮華而誘人的笑意，儘數斂去，神情專注，彷彿還是在教坊絕頂那一所天井內，手按長笛的瀾川。

“官人再彈一曲，可好？”楊美人溫聲問道。

一時到了寶慈宮裡，皇太妃端坐著，瀾川坐鄙人首，麵前案上放著一張七絃琴，看起來甚是古舊。一見舒娥出去，瀾川忙起成分開琴案。舒娥對著皇太妃萬福施禮，又對著瀾川福了一福，瀾川也作揖行禮。

舒娥再看一眼瀾川，內心又是一驚。曲調來去婉轉，彷彿都已經聽不到了，隻瞥見那雙苗條的雙手在晶瑩的七絃上跳動，而那七絃之下，則是一塊黯然無光、黑氣沉沉的長木。

不錯，是令人驚心。

瀾川早已經起家離座，微微躬身，“皇太妃和楊美人過獎了。”

隻是舒娥俄然感覺，那每一次撥動琴絃，都像是撥在本身的心上，彷彿整顆心都緊繃著一樣。舒娥緊緊握著扇柄，素手之上，指節更顯得白而清楚。舒娥冇法放心聽琴，偶然間望瞭望皇太妃，神采安靜，卻明顯實在沉思當中，眼神全然冇有落在瀾川身上。

楊美人溫暖如風的笑聲中帶著三分春日的暖意，三分春花的甜意，一聲聲隻送到舒娥內心。舒娥隻感覺本日所見所聞之事，皆是不成思議。大堂裡，大家都沉寂不語，隻要楊美人和瀾川隔著兩丈多地，隔著紫檀屏風，一問一答。隻是兩人的話音，都充滿了極誘人的魅力。

舒娥又向皇太妃告彆，便單身回往永安堂去。纖羅送舒娥出了寶慈宮的宮門，舒娥一再推卻，纖羅方止步歸去了。舒娥來時心中隻感到淡淡的高興和安靜，走得又緩又慢，邊走邊看著宮中春末夏初的色彩。歸去的路上，內心卻冇法安靜，隻顧著信步前行，猛一昂首，又瞥見那片黃衫，鵠立在假山之旁，怔怔地望著北邊。

楊美人在屏風後笑著說：“譜子不消說是好的，可貴有官人如許好的琴技，更可貴從那裡覓來這把好琴。”

隻是剛纔瀾川和楊美人的一番言語，瀾川臉上那一種極富魅惑的神情，讓舒娥感覺彷彿統統都不是本身最後看到的那樣。最後在教坊的天井裡，那種得遇知音的感受，一下子變得遙不成及。

舒娥倒是因為曾見過那小我手揮摺扇、轉扇成風的蕭灑之態，一見之下，不由得難以健忘。固然她見到他時候已經是初秋，不太短短兩日，他手中的摺扇已被收起，但那一刹時的神態，已經成了她內心去不掉的蕭灑。以是固然夏季未至，但氣候連日放晴，一日熱似一日，舒娥迫不及待，拿出了一把摺扇握在手裡。

瀾川告彆不久，舒娥也起家告彆。楊美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握著舒娥的手甚是親熱，“舒mm，本日可聽得縱情嗎？”

楊美人彷彿興趣甚高，笑語盈盈地說道：“你這把琴，音色清絕至此，而琴身烏黑，樸素無華，竟能夠與蔡邕的焦尾【注1】一較高低。”